他回头看去，发现身后的画像连带着那面墙都翻转了过来。冰冷金属暗色的墙面上绘制的是位长着恶魔角的男子。
他轻佻的眉眼带着恶意。手中捧着人的头骨，伸出长长的红舌头挂在头骨的眼眶之上。
他静止在画面中，再没有异常。
虞泽想刚才背后受的那一击应该是画像翻转时的撞击吧。
女性机械人的身躯在地上爬行着，想去捡回自己的金属头。
他冷笑一声，按照莫思宁的指示把核心周围的线路板给破坏了。
“老旧而低下的机型，在程序的操纵下对人类口吐狂言。可悲。它背后的制造者真可谓之愚昧。”莫思宁蝶摇了摇头。觉得这座金字塔的存在十分可笑。
她大概是明白这地方是什么性质了。和虞泽所想的不一样。这金字塔不是为了盈利而建造的。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性而留下的纪念品。
无法在科落，普兰之类的超级大国寻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就逃窜至远离三超十三强的偏远小国。利用生在科落这种超级国家的优势，学习了一知半解的技术和知识。在贫瘠之地志得意满。
‘呵。可惜科落全国都灭亡了，不然那些老对手知道后肯定是会觉得丢脸之至。发射出的对星系武器怎么就没把家丑给清理干净呢。’
莫思宁蝶摇头。‘不过，一个时代跨越了物种的战争，却灭亡于自相残杀这点已经是可笑之至了，再添上几笔低劣事迹想必也没什么大碍。’
“莫思宁。”判别此处没有能移动到诺克斯的事物，他就叫了她的全名。“这幅画像在你眼中是什么。”
“骨头。金属做的骨头密密麻麻堆成人形。它手上捧着的是光尤。根据画面表现，它应该是被光尤给吸收了进去。”莫思宁蝶不无伤感的回答道。“这建筑应该是逃避派建造的。他们觉得当时的人类不可能战胜光尤，所以逃来了此地。”
虞泽沉默了一会，问道。：“光尤很可怕吗？”
莫思宁蝶没有立刻回答，她被悲哀的海洋所浸没。一个物种，带来了人类长达数千年的深重苦难。期间转移过多少个星系，摧毁过多少个恒星，只为多阻拦光尤半刻。
在那场战争中，连人命都不配计数。自己的家人只是被余波的余波牵扯到，就尽数陷入了疯狂，然后失去了性命。而自己不得不在星海战舰中往返。比工作狂更加透支生命的工作着。
“不是可怕。那是经久不散的阴云，是从出生开始就笼罩在脖颈上的窒息感。异能量...就是光尤把它带来的。它...极大的改变了人类。在第三时代之前，人类从未有过所谓的异能者。完全是凭借着科技发展。”
她像是累了般。垂下了脑袋。过了会，她又强打精神劝告道。“这金字塔还是不要再往上爬为好。”
“怎么了吗？”虞泽问道。
“我怀疑塔顶根本没有那如金子雨般的财富。这座塔，若是逃避者所建造。那他们很有可能不愿见人一直反抗苦难。付出了一切，反抗到最后，只有一场空。这样的结局我想也是他们所乐意见的。”
“但，那些停留在青铜楼梯下的人也没有获救啊。”虞泽想起围绕着青铜楼梯的累累白骨。反驳道。
“他们知道的。就是逃跑也无法从光尤的追逐下逃离的。只是他们可以先用反抗者的命堵在前方。为他们自己拖延时日，运气好那就是一辈子。”莫思宁并不想往积极的方向思考。她总是悲观的预想情况，做好各种打算。
她相信他人存在善意，但也明白那是相当脆弱的珍惜品。
与其把它作为鼓励自己前行的好兆头，不如把它作为意外之喜。不然，很容易就被反复无常的善意所愚弄。
“再说吧。先把莎夏给找到。”他其实还想说，上方有着顾顾古尔，他和光头团长间的算计是想把他给灭口的。但想想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顾顾古尔他也不一定还在金字塔的顶部了。
仇人不一定还在，财宝也可能是虚假的。上方也多半凶险。那他还有必要继续爬塔吗？还是说找找新的出路。心下犹疑。
唯有握住不识刀刀柄，施展招式，能让他心沉如深井。
一式，断水流。
他拔刀向着画像上的恶魔斩去。画像连带着墙面都被冲击开来。砖石碎裂，露出了墙内的景象。没有地面，只有一口如喉咙般漆黑深邃的深井。
想来那女性机械人想刺穿他的肩胛骨，就是想把他带下这个深井内部吧。
贸然跳下去并不安全。他就用眼神示意莫思宁。跟聪明人相处有个好处就是，有问题的时候不必明说，对方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并掏出解决方案。
莫思宁果然心领神会，用银色金属缠在他的腰间，吊着他，慢慢的把他往下方放去。
“到底了吗？”现在已经是她能延展金属离开虞泽的极限距离了。
“还差个一米多吧。”虞泽估计着自己的脚到底部的距离。
莫思宁蝶思考后，“你用刀固定下，我得松开了。”说着。她决定把地毯也给扯到井中。
虞泽抽出不识刀，插入了井壁中。井壁如同打了蜡一般十分光滑。好在虞泽穿着的运动鞋还挺防滑的。
腰上的金属绳子放开了。
莫思宁蝶从上方飞来，带着一大片地毯。
进入了这井中。虞泽发现他也能在地毯上看见莫思宁所说的肮脏污渍了。而在外部，这地毯分明是光洁如新的。即使破坏了那名女机械人，从塑料管中洒露出的蓝色营养液也像是无法污染到这地毯一般。
心中感叹一声，这大厅中的幻觉可真是能迷惑人眼。
又等银色金属试探了下方地面是否有陷阱，确认没有后。他这才抽出不识刀从井壁上跳下。
漆黑的井底，肉眼难以看清四周的事物。他完全依靠着莫思宁的指示向前行走，没想到这井底通向一个两面都是玻璃的房间。
“有人吗？”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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