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回想，一切无巧不成书。
为了谋生，我四处乱投简历，老大见了我的名字，亲自打电话询问我，是否是演过《西贡小姐》的那个慎佳年？
我的简历上没有提及过往，音乐剧又是这样小众的圈子，他单凭名字就认出我来，着实令我惊讶。老大说他看过我的戏，要是我真准备改行，就来跟他做节目，他只当是公费追星。
我急于缴清房租，一入传媒，就是四年光景。
说到这里，我拿起台本，被他望得心里发慌，没头没尾道：“我今天来是为了工作，咱们还是……”
“最后一个问题。”
我噤声，抬眸看他。排练场外有嘈杂的声响，或许是下一个剧组要过来排练了，我紧张地站起身，想说换一个地方。我怕在这个狼狈的时刻遇到故人重温旧事，池霁却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走。
“你回答我，我就配合工作。”
我有点气急败坏，道：“什么问题？”
“你后来出现在交大，是在等我吗？”
我抿住唇不答，偏头望过去，有人正推开剧场的门进来。我仿佛看到了曾经合作过的演员爱伦，一时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下一刻，池霁挡在我身前，背对着人群，将我的脸按在怀里。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我只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池霁？你们团队没排练完吗？”爱伦喊他。
池霁的声音嗡嗡震响了我的耳郭：“刚结束，我马上走了。”
他们的脚步声近了，我听到人群里传来调笑的声音：“池霁，你了不起呀，倒会找地方约会，谁啊？给咱们见见？”
他温热的手掌始终护住我的后脑勺，使我不必抬脸面对这个不堪的状况。
“不给看，我先走了。”池霁回得很自然，揽着我背对人群从侧边下台，走小门出去。后面传来哄笑声，而在昏暗的走廊里，池霁终于将我放开了。
“抱歉。”他低声说，“我怕你会恐慌。”昏暗里，夕阳的光束穿过他眉眼，照出一片粲然。我摇摇头，心头有股酸涩涌动，又骤然被温柔包裹住了。
“谢谢你，池霁。”
那天，我与他对完台本，他问我是否有机会一起对唱一场《西贡小姐》。
我摇了摇头：“池霁，你知道的，我唱不了。”
顷刻间，他的眼里荡起无限失落。
接下来几天，在节目录制过程中，池霁再未同我提过音乐。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我惊讶于池霁嘴里会冒出那么多对于美食的形容词，又那么才思敏捷，连同一些游戏环节，他都圆满完成了。
关机后，我与池霁道别，带着两名摄像师准备走，他却一路跟着我们，不肯离开。
“我要回公司。”我诧异地回头看他。
“你什么时候下班？”
我有点发蒙，觉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嗓子哑了一会儿，才挤出四个字：“看完素材。”
“我等你下班，有个地方我想带你去。”
他抓住我的手，好像不知道这是在街边上。人来人往，两名摄像师正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盯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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