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为什么？”
“杨子津！你先冷静一下，再跟我说话。”慕紫菀斥责道，随后抬眼望向他，她的眼神中依旧是那么的高傲，总是不自觉的令人心生畏惧。
杨子津被她的气势吓到，逐渐冷静下来。
“我们之前一直都在赌，赌楚君迁会选越泽。但我低估了他，他根本就不会选越泽。他的那几个儿子，即便是再怎么资质平平，他也不会选越泽。”
“我们从一开始，便已经输了。”
“他不选越泽，我们就不能自己去争吗？”杨子津心中依旧不甘心，他这么做，为的不只是大燕，更是为了整个杨家，为了他的女儿。
杨子翊惊愕的看着他，警告他，“我告诉你，此事到此为止，你若敢继续打着公主的旗号做事，我绝不轻饶你。”
“大哥！难道我们就应该这么放下吗？这凭什么？我知道你与公主在担心什么，但从古至今，哪个坐上皇位的帝王手上没沾满鲜血？”
“即便是楚君迁，他当年刚刚登基不久，不也杀了他的兄长，还有尚在襁褓中的侄子。甚至后来一统天下，他的手上又沾满了多少人的血？凭什么他能做到，我们却不能？”
慕紫菀脑海里，瞬间想起梦中越泽在那一个雪夜，第一次杀人的场景。尽管是做梦，但那个场景真实的很，依旧清晰的很。
那夜过后的越泽，便再也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一个即将登上帝位的太子，一个注定要冷血无情的帝王。
慕紫菀用力一拍桌子，冷冷道：“杨子津！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若是一意孤行，休怪我不留情面。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你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想让你的女儿姝儿，他日越泽坐上那个位子，她好做越泽的皇后。”
“不过，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绝无可能。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对你承诺过此事。越泽与姝儿之间，我不会再干涉什么，一切皆是他们的缘分。但若你，私下有什么动作，就别怪我不念及多年的情分。”
“公主！这十年来，我杨家为了公主母子，肝脑涂地，尽心尽力，难道在公主眼里，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吗？”杨子津气急败坏。
杨子翊用力拉他，怒斥道：“你说什么呢？”
“让他继续说。”
杨子津甩开杨子翊，继续说道：“这十年来，我为公主与越泽做了那么多，付出了多少？公主一句放手，我们所有人的努力，便付诸东流，这凭什么？”
“是我欠你们的，你想让我如何偿还，都可以。”
杨子翊将他拉回来，瞪着他，怒斥道：“杨子津！你要是还拿我当你的兄长，就给我闭嘴。杨家，还是我说了算。收起你那些心思来，你知不知道，楚君迁若不是看在公主的份上，我们所有人，甚至是安插在各地的人，他轻飘飘一句话，便可以让我们所有人去死。”
“如今这局势，难道你还没有看明白吗？这是一场必定要输的赌局，现在若不及时止损，所有人都要为这场赌局送命。”
“我们现在还如何去争？”
“大不了就与楚君迁决一死战，也好过这样畏手畏脚的好。”
杨子翊没忍住，直接甩了他一巴掌。“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子翊！”慕紫菀一脸震惊。
杨子津一脸错愕，没想到他一向敬重的兄长会动手打他。“兄长？”
“如今天下已经太平了，若是再挑起战争，你知不知道天下大乱，百姓还要遭受多少苦难？你想成为千古罪人吗？”
“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今后你只需好生经营店铺，把你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统统都给我断了。”
“你听清楚了吗？”
杨子津一脸不情愿，敷衍道：“知道了。”
这时，屋外传来杨姝欢快的声音，“越泽哥哥！我来看你了。”
慕紫菀听后，说道：“即便越泽真的有希望坐上那个位子，我也没想过让姝儿嫁给越泽。你是姝儿的父亲，你也清楚被困深宫，失去自由有多痛苦。难道你真的希望姝儿的后半生，是在深宫里度过的吗？越泽成为皇帝，身边也断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独守空房的滋味，我也经历过，我的母后，皇嫂，后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经历过的。”
“你忍心你的女儿，将来过上这种日子吗？”
杨子津刚刚听到杨姝的声音，那一刻心里便已经动容了。做父亲的，也只是想自己的孩子们，这一生都能过的幸福。可宫里的女人，哪有真正幸福的？
“公主的意思，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杨子翊看到他的左脸，红肿了不少，还留着自己的巴掌印，有些愧疚。“我去找慕荷，跟她要点儿药。”
慕紫菀望着他，宽慰道：“子津啊！我昨日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就像我们之前设想的那般。如愿越泽坐上了皇位，可所有人都不开心。真的！”
“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过去是我们的执念太深了。经此一梦，还有昨日与楚君迁谈了很久，我清楚的意识到，我们彻彻底底的输了，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既如此，那就彻底放下吧！”
“可公主甘心吗？”
慕紫菀冷笑道：“不甘心又如何？天下一统势不可挡，其实他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因为我们站在了对立面，而且彼此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我的确没办法不恨他，但这是一个死局，无论结局如何，都改变不了。”
“世上之人，都不可能解开这个死局。既是死局，注定无解，那便潇洒的放下吧。”
“我明白了。”
“我准备去游历天下了，你与相宜要一起吗？”
“游历天下？”
“是啊！出去走走，就当是散散心好了。”
“我回去同相宜商量一下。”
“好！我等你答复。”
“那我先告辞了。”
“好！”
杨子津走出屋子，便看见杨姝与慕越泽正在择菜，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看到这一幕的杨子津，好像一切都能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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