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旧站在沙发后面，一双眼睛却盯在羚视机上，很显然是被动画片吸引了。
楚晋炤笑笑，也没有非要叫他坐下来，合上双眼，本来打算眯一会的，谁知道这一睡，就直接睡了一个多时。
他是被电视机吵醒的，至已经坐了下来，笔直的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双眼还是顶着电视机上。
只是节目换了，从动画片，变成了T台走秀。
动感的音乐、顶级设计师的服装、身材比例完美的模特、闪亮的灯光……
没想到，他喜欢看这个。
楚晋炤坐了起来，摸了摸至的脑袋：“饿了吧？我去做饭。”
至完全没有听见似的，认真的盯着电视。
楚晋炤笑笑，先去楼上看了看聂云君。
她还在昏睡着，但好在，身上已经不那么烧了，温度正在降下来。
帮她上了药，楚晋炤才下楼来做饭。
电视机上放着广告，楚晋炤回头一看，就看见至站在厨房门口，两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飘着香味的食物。
楚晋炤还系着围裙，看见他，先是温和一笑，然后冲他招招手：“至过来。”
也不知道是被美食吸引，还是这回他真听懂了楚晋炤的话，至真的抬脚走了过来。
他走的很慢，眼睛就没从食物上离开过，还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
楚晋炤拿了一副干净的碗筷，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先喝碗汤，然后再吃饭。”
至不会拿筷子，也不会拿勺子，但聂云君教过他拿碗，所以，他捧着那碗就喝起汤来。
“心烫……”楚晋炤刚完，他就被烫到舌头了，又慌忙放下碗来，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那碗。
楚晋炤哭笑不得，“等凉一会就能喝了。”
至哪里听得懂这，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楚晋炤怕他再烫着，只好用勺子盛了，吹凉一些喂他。
至真是饿坏了，喝汤的时候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楚晋炤也很有耐心，一口一口的喂着，直到一碗汤见磷。
——
“咳……”聂云君从沉沉的睡梦中悠悠转醒。
视线一点点恢复聚焦，嗓子眼里干涩的可以喷出火来。
“咳……咳咳……”她轻咳了两下，太久时间没张口，嘴巴都像是要黏在一起一样。
她发现，周围的陈设有点眼熟……好像……上次跳进水里，醒来也是在这个房间里。
灰白色的装修格调，低调奢华。
这不是……楚晋炤的家吗？
她怎么在这里？
“咳咳……咳咳……”聂云君从床上坐起来，手臂上还留着打完点滴的创可贴。
屁股上的伤口还疼着，只是比之前真的好了太多。
聂云君扶着床边缓了缓，踩着拖鞋出了门。
楼下，传来游戏机的声音，伴随着笑声，聂云君扶着楼梯扶手，一眼就看见客厅里的情形——
楚晋炤和至并肩坐在沙发上，电视机上是游戏的画面，两人手里一人拿着一个手柄，正在打游戏。
“至，左边进攻。心后面……完美！”
楚晋炤很投入，时不时的提醒身边的“队友”，应该注意的点。
而令聂云君感到惊讶甚至惊悚的是，至他竟然完全都能听懂楚晋炤的“指令”，每一次楚晋炤的提醒，他都能精准的用手柄操控屏幕上的人物，顺利避开攻击。
而且……至竟然笑了！
他竟然笑了！
那咯咯的笑声，竟然是来自他的。
这跟记忆中怕人、怕这个世界、沟通交流障碍的至，完全是两个人。
聂云君甚至觉得，这一定是个梦境！
一局游戏打完，屏幕上出现“胜利”的字眼，至竟然还主动跟楚晋炤击掌。
那一刻，聂云君的眼泪一下子没忍住，刷的就掉下来了。
楚晋炤转身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了楼梯上的聂云君，“醒了？”
聂云君扶着楼梯扶手慢慢的走下来，手软脚软，偏偏心里还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般，不出的难受。
楚晋炤放下手柄起身，默默的去厨房了。
这边，聂云君坐在了至的身边，握住了至的手。
“至。”
至不再像从前那样不敢看人了，听见姐姐的呼唤，他转过头来，一双眸子澄澈清亮，脸上挂着开心的笑意。
“姐姐……”他忽然开口，吐出这两个字。
聂云君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绷断了，她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
“至……”聂云君将他抱住，抱的紧紧的。
——
厨房的长桌前。
楚晋炤将餐盘端过来，一盘牛肉咖喱饭新鲜出锅，配上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和几根青菜叶，香味扑鼻。
“你的伤还没好，站着吃吧。”他道。
“谢谢……”聂云君出这两个字，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心里越发闷的厉害。
他对自己所做的，岂是一个谢谢就能道尽的？
默了片刻，她道：“是你……去聂家把我带回来的吗？”
“嗯。”
她咬了咬唇角，“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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