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善解人意
高压水枪很高压，很高血压。
起码在下意识闻声转头，却被高压水枪正面冲飞的蜘蛛是如此想的。
他飞出去三米，直接撞上自己的蛛网，被紧紧粘住，由于惯性，又带着有弹性的蛛网弹了几下，弹得满头恼怒井字号。
白水：“……”
他及时侧身避开水流，转头看了一眼措不及防的蜘蛛，又回头看了一眼白马探。
蜘蛛倒黏在蜘蛛网上，恼羞成怒，“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你以为我真的对付不了你吗！”
白马探站在天台的门口，浑身湿漉漉的，锋利如刃的眉眼处还残留一些水珠，头发半干不干，一副刚刚救过溺水者的坚毅样子。
就是看起来有点困，像是熬了三天三夜。
他果断扭转水枪，再次射向白水，更加疾言厉色，“水可以破蜘蛛的幻术，给我清醒一点，怪盗基德！”
白水：“……”
再侧面一些就是墙角，无法再跳跃闪躲，直到避无可避，白水才靠着墙角停下，抬手臂挡住自己的脸，认命地迎接高压水流。
他平静叹气，闭眼。
水流大力冲刺，冲得水花四射，弹射出无数像是砍中人类大动脉后喷出的血流一样的水迹。
白色的高礼帽艰难承接这份以雷霆之势降临的高压枪水流。
白水及时按住差点步蜘蛛后尘的高礼帽，再次平静叹气。
几秒后，水流停下。
白马探摇摇欲坠，咬牙道：“清醒了吗？”
他在用力眨眼，眼眶红通通的，身体也在晃动，看起来随时可能被风吹倒呼呼大睡。
即使这样，这位侦探仍关注重点：“蜘蛛呢？”
他握着高压水枪，语速加快，“那家伙是个会操控幻觉的家伙，可以轻而易举地蒙骗普通人，很不好对付，但水可以破解幻觉。”
“等会儿一旦伱我再次陷入幻觉，一定要找机会打开水枪！”
说着，白马探用力摇头甩去一些困意，警惕地东张西望，面色凝重，再次询问：“蜘蛛呢？”
挂在网上的蜘蛛获得存在感，他咬牙切齿，抬手重重锤了一下蛛网，蛛网又Q弹了几下。
白水持续：“……”
他放下手臂，放开帽子，无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言简意赅：“只能让蜘蛛闭嘴。”
这是接‘不能让蜘蛛告诉警方你的身份’，是那段不妙暗示戛然而止的后续。
“不是杀人灭口的意思，”白水心平气和，“是字面意思的‘闭嘴’，让他哪怕知道怪盗基德的身份，哪怕可以逃脱警方和法律的惩罚，却不得不闭口不言、束手就擒。”
如果‘在关键时刻停顿，给黑羽快斗一片意味深长的不妙停顿，让他误以为后续是杀人灭口’有错，请让法律惩罚他。
而不是雷霆高压枪。
……水管里的水是什么水，不会是路边消防柱里的水吧？
白水扫了白马探一眼，再次言简意赅，“他中幻术了。”
并得出结论，“蜘蛛的幻术是不可控的范围攻击。”
是在一定的范围内制造出幻术，只要在幻术范围，便会沉沦进幻觉，但是，是不可控的。
幻术和蛛网不一样，节肢动物蜘蛛可以通过蛛网判断有几只猎物，国际杀手蜘蛛却无法精准判断有几个人陷入了自己的幻术。
不然不会被天降正义水枪的冲走。
以及，“中了幻术的人看不到幻术师。”
蛛网是金色的，就挂在半空中，蜘蛛是黑色的，就倒挂在蛛网上，鸟喙面具下是明摆着的抓狂和恼羞成怒，如果白马探可以看到蜘蛛，就不会问出‘蜘蛛在哪里’的问题。
在他的视角里，蜘蛛不存在。
没有听到回答，白马探短暂地中止四处扫射，又看了几眼白水，确认他不像是又陷入了幻术中，便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行了几步，挡在白水面前。
他守住这个小角落，警惕地抓着高压水枪，头也不回地询问，“蜘蛛刚刚在诱惑你？”
从拿着高压水枪进门开始，到果断站在白水面前，白马探转进如风，动作全程行云流水。
黑羽快斗目瞪口呆。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小子不是说‘从伦敦带回来的麻醉弹，足以令人昏迷十二个小时’吗？”
怎么侦探还驴人啊！
第二反应是，“呃，蜘蛛……”
第三反应是，“这个下意识反应，”
很侦探。
在面对极度危险人物蜘蛛时，哪怕在场的另一个人是怪盗基德，白马探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
侦探是一个又让人顺眼，又让人不顺眼的角色。
白水抬手，虚摁在白马探肩膀上方的空气处，逼他让开。
察觉到有手要摁自己的肩膀，白马探紧绷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身后的是怪盗基德，是有行动力、可以合作的家伙，而不是只能接受保护的普通人。
他让开了几分，还是警惕地四处扫视，“小心。”
“蜘蛛那家伙睚眦必报，既然盯上了你，又差点把你得到手，是绝不会轻易离开的。”
“他现在一定还在某处，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是的，不过不仅是‘虎视眈眈’，还是‘怒火中烧’。
白水移开视线，不直接注视蜘蛛的位置，以免被发现异样，“嗯。”
他看不到幻术，便观察白马探的神色。
几秒之后，白马探猛地转头，看向与蜘蛛真实方向相反的位置，“在那里！”
蜘蛛调整自己的姿势，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现，他正挂在蛛网上，抬起下巴，高高在上地挥着手，像是指挥着无形的音乐会。
白马探的身体持续紧绷。
在身体紧绷到某个节点，氛围剑拔弩张到极致，他向着幻境中蜘蛛的位置冲出去。
白水同步冲出去。
两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只是进攻的方向不同。
“蛛网有粘性。”
在自然界中，蛛网会紧紧缠住每一个撞上来的猎物，直到破开。
蛛网的粘性对蜘蛛没有作用。
“他能控制蛛网消除粘性，但没有选择消除，还挂在上面。”
半空借力点少，是个受袭击的黄金位置。
蜘蛛如此善解人意，白水当然不会辜负。
他重重撞击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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