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年已经开始浑身发抖了。
“那……”她舔了舔嘴唇说，“你还在那个第二营地，发现了什么东西吗？”
“嗯，还真有不少发现，不过……目前为止还不能……透露。”
“因为我是无关人员吗？”李安年的嗓音有点儿沙哑。
“是……的，今后一旦开放授权，能说的我全都会告诉你。”
“那现在的翁旭然本身，不算机密吗？”
“不算啊，毕竟没人指望你会从他身上，或者说现在的他身上发现什么真理。”
“……哈哈。”
接下来无人开口说话，哪吒居然带李安年下到了地下负四层，电梯门刚打开李安年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
这特么是直接来到停尸间了吗？？
哪吒一言不发带着李安年走进一条长长的，光洁如镜的走廊，李安年一眼看去莫名感到心慌。
对面走来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女人，推着个小推车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哪吒跟李安年，这状况让李安年更加慌乱了，她不由得拽住哪吒的衣摆，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哪吒同样一声不吭带着她经过那女人身边，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看起来跟凡人的ICU差别不大，李安年也只能看出个别仪器形状有那么点怪，还有正在输的液颜色有点儿怪罢了。
然后，她看到了翁旭然。
他仰面躺在病床上，脸上罩着呼吸机，胸腔从中间被撑开，以金属支架固定住，一眼就能看到胸腔内跳动的脏器，他的脸色惨白得仿佛是个假人，李安年刚乍一眼看到立马就转过身不敢再看。
“唉，也许就不该带你过来。”哪吒叹口气说，“如你所见，现在命是保住了，不过得躺好一阵子。”
李安年还是没有勇气转过头，对着门费劲儿地问：“为什么……非要那样……？把他的胸腔……”
“因为要时时刻刻注意脏器的情况。”一个陌生的女声突然响起，把李安年吓了一跳。
哪吒跟李安年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从隔壁观察室里款款走了出来，李安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很久之前，她第一次来界管局在走廊偶遇的少司命。
“啊，青姐，”哪吒热情地打招呼，“之前我跟你说过了，就是她。”
“嗯，嗯，我知道。”少司命淡定地点点头，看向李安年的视线有几分锐利。
李安年觉得自己这么怂怂的实在说不过去，于是强迫自己转过身，面向病床上的翁旭然，因为过于紧张转头就问了句废话：“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呃，”哪吒有些尴尬地摊了摊手，“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可能还不够直观吧，”少司命倒是似乎不是很在意，绕过李安年跟前走到翁旭然床边抱着胳膊说，“事实上，翁先生的脏器正在自主再生，新门会似乎想要对翁先生的身体进行长期研究，所以没有破坏他肉体的再生能力，但是我们不能确定他们有没有在翁先生的身体里植入不该植入的任何东西，虽然已经做过了排除，但为了确保翁先生的安全和后续康复，我们必须持续监控。”
李安年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终于站到病床尾部，直面翁旭然那被大大撑开的胸腔。
她又感到恶心了，因为心脏，血管都还在蠕动，跳动，李安年甚至觉得自己幻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更让她感到反胃的是，除了心脏和遍布各处的血管之外，翁旭然胸腔里没有一个成型的脏器，只有一个个颜色诡异的肉块在微微蠕动，随着血脉抽动。
“这就是正在再生了。”哪吒摊了摊手说，“神仙的基本能力，不用大惊小怪。”
“我……不是大惊小怪，”李安年掩住了嘴说，“只是第一次见……”
“视觉上受到了冲击，对吧？”少司命又说，“没有呕吐已经算是表现不错了，虽然这里也不算血腥。”
“呃……是啊，”李安年叹口气说，“话说……我无意冒犯，但是不需要做到无菌……消毒什么的吗？”
“哈哈，你往他胸腔里吐唾沫都没问题，”哪吒笑道，“神仙的躯体可没有那么脆弱，无病无灾长生不老是基本的要求，应该怎么说呢……”
“我们的身体机理跟凡人完全不同，可以这么说，”少司命瞥了眼哪吒说，“身体只是长得像，基于同模构造在运行而已。”
“哦哦……我大概懂了。”李安年叹口气说，“所以只要这么躺着，翁旭然迟早会恢复？”
“是啊，还好哪吒及时阻止他被大卸八块，”少司命弯起眼睛瞥了眼哪吒说，“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翁旭然真的被分成五十块分装进不同容器，只要完整没有遗漏地交给我，我也还是能给他拼回来。”
这话说的李安年身上窜过一阵鸡皮疙瘩，不知如何回答。
“那……这个恢复过程，还要多久呢？”她忐忑问。
“这个因人而异，如果是哪吒的话……两天足够。”
李安年闻言不由得向对面的哪吒投去诧异的视线，身体被掏空，一天能复原，震惊凡人，说不出话。所以这就是哪吒打架不要命的本钱吗？
“他的话，”哪吒捏了捏自己的鼻尖说，“我估计，至少也要一周吧。”
“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周只是保守估计。”少司命十分严肃地说，“在完全恢复期间他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必须完全处于休眠状态，所以我必须在这里，你最好一根手指也别碰他。”
“当然，当然，”李安年举了举手说，“我不碰，绝对不碰。所以，新门会有在他身体里植入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目前没有发现更多，应该是还来不及，”少司命撩了下额前的碎发说，“总之得亏阻止及时，不过我想，他们既然打算把翁先生整个拆了，应该是想在他身体里面找什么东西，对新门会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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