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在阮府的探子，探听到当年有人找牙婆上门买你娘，倪盛雪顺水推舟就将人卖了，阮明也知道这件事。”
听到这里，阮含娇眼圈一红，眼泪连着串往下落，“倪盛雪是正房夫人，处理一个妾室易如反掌。”
她平复了一下，哽咽道：“我曾听我娘说，十三岁那年她被人拐卖到平州，逃跑时头受了伤，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叫月芙。”
“她生我那年十七岁，受了不少罪，身子一直不太好，经常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出来，我八岁那年，她有一天突然跟我说，在猫眼胡同给我留了一栋宅子，是阮明买的，想让我们出去生活。”
“后来，阮明说带她出去治病，没几天就告诉我，娘病重没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那是我爹，他不会骗我。”
郁晏宸静静听着她说，见她不说话了，才说道：“如此一来事情就对上了，柳月芙就是你娘，十三岁那年她不是病重，而是被拐。”
“柳翰林在朝中颇有威望，有人甚至在私底下称他为柳内相，我猜柳家注重女儿名声，一直暗中寻找，不想对外透露她失踪的消息，你八岁，正是她二十五岁那年，将她上门买走的，很有可能是找到她下落的柳家人。”
听他这么说，阮含娇心里亮堂了一些，柳家注重名声，那日一定是娘亲不想自己当年被卖的事被人知道，所以才没当场认她。
她看向郁晏宸，却发现他脸色微变，瞳眸闪动，不知道怎么了。
“晏宸哥哥。”
阮含娇看出了她的不对，问道：“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郁晏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放下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了，“我在想，今日我派人往梁府递了帖子，不知她什么时候会回帖。”
“真的！”
阮含娇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被泪水氤氲过的眼眸闪闪发亮，“我娘收到帖子一定会见我的！”
郁晏宸轻挽嘴角，翻转掌心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拉了一下。
阮含娇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到他身边来，她拉着他的手顺势起身走了过去。
郁晏宸一只腿往外挪了一步，阮含娇很有眼色地坐到他腿上，手臂缠上他的脖颈，小脸埋进他的胸膛。
*
柳月芙看着下人送过来的拜帖，颦眉沉思，“世子府”三个烫金小字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思前想后，柳月芙亲笔回了帖，打算见她一面。
回帖是第二天送到的，郁晏宸回府时，顺意将帖子送到了他手上。
“爷，梁夫人派人送来的回帖。”
郁晏宸顿住脚步，将贴子打开，一手工整的簪花小楷，几句寒暄后，写着“明日午时，鸣鼎楼月圆阁相见。”
郁晏宸看完，又将帖子折了回去，直奔娇园。
回房净了手，郁晏宸将帖子从袖带中拿出来，给了阮含娇。
“梁夫人回帖了。”
郁晏宸也不知道该称柳月芙什么好，索性就叫她梁夫人。
阮含娇思考了一下，才明白他口中的梁夫人指的是娘亲，急急接过帖子打开。
她捏着薄薄的一页信笺，手指微微颤抖，她认出那是娘亲的笔迹。
她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红着眼眶道：“我就知道娘亲一定会见我，我就知道，她那天不认我一定是有苦衷。”
郁晏宸只是默默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她说完这句话，抬眼问他，“晏宸哥哥，我能出府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言辞恳切。
“当然。”
郁晏宸回答的爽快，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脖颈间的盘扣，准备换衣服。
阮含娇很有眼色地走过去，为他解扣子。
郁晏宸居高临下看着她，“从今天开始，你可以随意出府，想去哪就去哪。”
他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只要别乱跑，记得回来。”
阮含娇手指微顿，帮他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听见他一声轻笑。
“你最近有没有发现，白玉没在园中伺候。”
阮含娇从他的话中听见一股阴森之气，猛地收回手，眼中划过一丝惊恐。
她快速收敛好情绪，抬眸望着他，“我上次问翡翠，她说白玉家里有些事要处理，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郁晏宸唇角轻轻扬起，大掌抚上她细嫩的脖颈摩挲着，嗓音轻缓温柔，“是吗，你想知道她去哪了吗。”
阮含娇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开合的薄唇上，一动不敢动，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很怕他一个用力，就掐住她的脖子。
郁晏宸扣着她的后脖颈，将人拉到跟前，贴着她的红唇与她呼吸相闻，“下次你再犯错，我绝不会就这么原谅你！”
说完，他捧着她的脸，凶狠地吻上她的唇，疯狂掠夺她的气息。
阮含娇被他搅得舌尖发麻透不过气，抓住他朝服的衣襟，胸前的黑色布料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很快就皱了。
郁晏宸大掌从她衣摆伸进去，握住一团软雪，五指深陷，阮含娇往后躲他，郁晏宸另外一只手又扣住了她的腰，霸道地将她往怀中带。
阮含娇很快身子就软了，无助地靠在他怀中，任他掠夺。
他气喘吁吁地放开她，贴着她的耳朵声线低哑地说了什么。
阮含娇小脸腾一下就红了，羞愤欲死。
翌日早朝。
郁晏宸在武将列班第一位，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
男人一身绯色狮子补朝服，五官硬朗，眼神坚毅，健壮挺拔的身姿，站在那里如一座小山岿然不动，浑身透着一股煞气。
虽然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但气势十足，一旁同为武将的出身的兵部尚书王襄安才三十几岁，一下子被他比了下去。
大周武将一、二品都是绯色狮子补朝服，原来武将首位是正二品兵部尚书王襄安，京官大半级，若是他能站在王襄安前头，说明他官位只能是正一品。
大周正一品武将极少，再往上都够封爵了，又多数在边关镇守，郁晏宸迅速在脑中搜罗信息，此人到底是谁。
郁晏宸没头绪，忍不住朝王襄安脸上看去，见他脸色不比平时的淡然，一片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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