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国庆节，我当时作为杰出青年，参加市里的座谈会，会后，有人请我们上了一个游艇玩，当时我的企业资金有点困难，梁耀祖也在场，就介绍我认识了疤脸，当时梁耀祖介绍他是金融家沈卫东，人称东哥，后来我才知道这王八蛋是放高利贷的。”
区天元问：“然后呢？”
“当时疤脸满口答应，说今天第一次认识，先放松放松，带我到了游艇上的一个赌博窝点，开始我本来非常警惕，但不想得罪人，因为我还求着他，就玩了几把，哪知道每次都赢，连赢十次后，我有点飘了。”
区天元说：“这是他下诱饵吧。”
“现在想来是这样的，但当时我的企业确实缺钱，旁边又有人说，我今天运气好，应该加大筹码，我有些得意忘形，于是加大了赌注，结果一直输，很快将以前赢的全部输光，又将手机里的所有钱全部输光，疤脸就劝我找他借钱。”
童真继续问：“然后呢？”
“我当时完全是昏了头，前前后后总共借了五次，后来疤脸找我要账时，我才发现有两千一百万。”
众警官大吃一惊，区天元问：“你就没有想过报警和请律师？”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报警和请律师？没有用的，一方面，他们肯定有保护伞，另外一方面，他们的借款合同，在法律上，完全没有问题。”
童真有些不相信地问：“不是说，法律不承认赌债吗？”
“可是我的借款合同，就是正常的借款，他们用的是砍头息。”
区天元说：“你是说，他们虽然利息是在法定标准之内，但支付的钱，实际只付了一部分？”
“是的，第一欠我借一百万，他们只给了八十万。第二次我借五百万，他们只给了三百六十万，第三次我借八百万，他们实际只给了四百万。我是越陷越深。”
童真还是有些不相信：“你就直接躺平摆烂，他们能拿你怎么着？”
“警官，你太小看他们，人都是要脸的，我是一个知名企业家，父母又是官员和老师，女朋友还是名门闺秀，我做不到躺平摆烂。我把全部家当都卖了，包括企业，还是差不少。”
童真继续问：“你父母的死亡是怎么回事？”
“后来我被逼得没有办法，卖了一套房子还账，再准备卖其他房子时，被父母发现，我万般无奈，这才告诉父母实情，我父亲坚持带我到公安局说清楚，我实在挪不下脸，就说第二天再说，我准备了燃料，第二天父母来时，我威胁他们，如果不卖房子，我就点火自焚，我父母过来抢火种，结果真的失火，我父母当时就被烧死，我也毁容。我把全部房子卖了，终于还清了债务。”
童真又问：“你不是还清了债务吗？又为什么走向杀人这条路？”
“我当时确实想重新做人，当过保安，做过滴滴司机，送过快递，送过美团，但我从小养尊处优，这些工作太辛苦，又没有几个钱，最多坚持不到两个月，就放弃了，我女朋友也离我而去，父母又死了，这世界上没有人在乎我了。”
童真说：“你知道你父母是收养你的吗？”
“怎么可能？我父母对我那么好，看到我放火烧自己，都跑过来救我。”
童真把一份DNA鉴定报告投影到福来前面的墙上，冷冷地说：“这是你大姨和你的DNA鉴定报告，没有亲缘关系。”
童真又放出福来大姨的访谈视频：“福来这孩子，是我妹妹和妹夫收养的，两口子过了三十岁，还没有孩子，收养之后，当个宝，太溺爱了，老话说得好，惯子如杀子，哎！”
福来再次崩溃，大哭起来：“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
福来平静下来之后，区天元继续问：“你前女友商若若，是不是你杀的？”
福来叹口气说：“我其实开始并没有想杀若若，我那时连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但梁耀祖找我还钱…”
童真问：“你的债不是还清了吗？怎么又欠梁耀祖的钱了？”
“疤脸的钱确实还清了，但我什么工作都坚持不久，有一些消费习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例如玩越野，我找梁耀祖借过一些钱，但他没有找我要利息。”
童真好奇地问：“这不是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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