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吃饺子！
除非里面包的是稀碎的福宝！”
阿元对着默默的坐在炕边看她的老杨氏说，从刚才醒来开始，她的神情就一直是从未有过的样子。
她是真的想把福宝拍成馅，然后撇进大雨里冲个干净，而且这事儿很急！特别急！
老杨氏没有反驳她，只是细细的说着：
“如果行的话，我们都想这么做，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她剁碎了。
但如果失败了呢，或者成功了，但是我们怎么保证没人发现呢？
村里所有人都知道咱们两家不对付。
杨小草又是个眼里只有闺女的疯子，如果福宝有事，咱们很可能被她告到衙门里呀，谁能保证不会被查出来？
给这样的东西偿命或者被关进大牢都是不值得的。
有罪的是她，该死的也是她，我们不能也不应该受到惩罚。
阿元，你知道嘛？
如果我们进了衙门哪怕什么都没被查出来，也会被人怀疑，那时候大家都会觉得福宝是好的，而我们是坏的。
杀人的人，一定会被很多人看做坏人的！
你要让她变成别人心里的好人嘛？”
阿元微微低下头，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老杨氏就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
“奶奶的小阿元吓坏了吧，但那些事不会发生的。
杏子不会死，奶奶也不会死的，奶奶还没看见阿元长大嫁人，也没看见阿元的孩子，怎么能死呢！
何况还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拍死像什么样子，别看奶奶老了，年轻的时候也爱俏着呢。
奶奶一定会等到老的不能再老的时候，穿身漂漂亮亮的衣服，等一大家子人都到身边来，把该嘱咐的都嘱咐到了，才会闭眼呢！”
“你一定会平平安安活很久的。”
阿元靠着老杨氏低着头小声说道：
“大家也一样，福宝害不了人，大家也不会变成坏人。
以后要吃很多好吃的，玩很多好玩的，看很多热闹的事，等有钱了也搬去县里。
在集市旁边买一个大房子，那边有许多好吃的，每次去我都没有看全，有机会一定要尝一尝。
家里现在都能吃饱了，如果没有这些事，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一家人永远高高兴兴的在一起过日子，到时候给姨奶奶也写一个牌位让她也和大家在一起，还能听大家唠唠阳间的嗑……”
阿元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前最想做但从没说过的愿望。
说了很多今后大家一起要做什么，好像包括了自己，但又几乎没提到自己，大滴大滴的泪打湿了老杨氏的衣裳。
老杨氏见她像往常一样哭出来，反而放心了些。
摸摸她的小脑袋，拍拍她后背，附和道：
“对，福宝算什么东西，今后如何我们自己说的才算！”
“嗯！都会好好的！”
阿元吸吸鼻子，用力一点头。
老杨氏心里有点没底，但还是应和着：
“对！都好好的。”
阿元的脑袋往她身上蹭了蹭，哭了一会儿，声音就渐渐小下来，过一会儿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阿元？”
老杨氏轻轻的叫了一声，见她没有回答，就知道是睡着了，把她放下来，从她手里慢慢抽回自己的衣服，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一出门，四处都是趴墙根偷听的。
老杨氏小声骂道：
“他娘的，说了多少次，别趴墙根别趴墙根，像什么样子，一个个耳朵都塞驴毛了！”
她最疼爱的大儿子浮大白委屈的顶嘴：
“那不是关心你们俩嘛！”
老杨氏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大屋示意大家过去再说。
家里有什么事儿，从来都是一起商量的，几个小孩互相看了看，兔子小声问道：
“不带阿元嘛？她肯定想听的。”
赵氏戳了戳她脑袋，同样小声说道：
“你傻啦，没看阿元都吓成啥样啦，都起了杀心了，脸色儿都不对劲了。
本来她受得惊吓就比咱们多多了，大人都不一定受得了呢，何况她一个小娃娃，可别再刺激她啦。
别福宝啥事儿没有，再给阿元整疯了！”
大家都点点头赞同她的话，提起福宝不怒不恨的阿元显然已经很不对劲了。
好在老杨氏的劝说应该是管用了，总算哭出来了，这么大点的孩子哭一哭把坏心情哭出来，总会好些的。
在大家眼里阿元一直是很懂事很知道轻重的，虽然一直想锤福宝，但是知道不能真的这么做，下手就也很有轻重，后来知道可能被害后，也不再硬和福宝刚了。
现在老杨氏把后果都告诉了她，她应该也不会再想着杀人了。
兔子他们想了想，也觉得阿元说要把福宝拍成馅时候嘻嘻笑的样子有点吓人，生怕妹妹被刺激疯了，就也很赞同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大家悄默声的往大屋里走，回来的浮三白和虎头虎脑也跟在大家后头进了大屋。
躺在炕上的阿元默默的睁开了眼睛，下了地，打开一点点门，趴在门缝里看了看，大屋的门窗都关着。
院子里也没有人，只有鸡在咯咯叫。
阿元踮着脚走出来，把门关好，径直去了灶房，看了看菜板上的刀，举起来看了看。
觉得不太好，没了菜刀拿啥切菜？
阿元把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镰刀，稻子都收完了，这个暂时没啥用了。
阿元出去的时候照旧把门关好，大屋里大家正七嘴八舌的商量着什么，声音却都压低了，没有很大声。
阿元又看了看，就出去了，直奔山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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