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一个比一个茫然，那头，醉得不省人事的少年还在喃喃说着梦话。
“傅哥……我跟你发誓，不说……不说……”
*
因为双相障碍，穆瑾玥其实很容易动怒。
不止一次，她甚至需要被人带离现场，才能保证不失控，不做出伤害别人的危险行为。
现在也很气，在可控范围内，可是除了生气，还有些别的复杂情绪。
到了酒店房间，穆瑾玥关门的时候，一节衣摆消失在视线里。
房间里没开灯，穆瑾玥垂着头，背靠着门，很久很久之后才轻笑了一声，毫无情绪的低声说道：“幸好啊……”
幸好，只是心动，没有喜欢。
*
一墙之隔，傅彦把自己狠狠的摔到床上，想起穆瑾玥冷漠的眼神，烦闷的拧紧了眉，抬着胳膊挡在眼睛上。
躁得很。
手机铃声突兀刺耳，他用另一只手接通，对面小心翼翼的问：“傅哥，你还回来么？”
“不。”
只说了一个字，他挂断电话。
其实今天不是去套话的。
是怕那个喝多了嘴不严的家伙说漏了。
“一点警戒心都没有，”他放下胳膊，盯着头顶的灯，被刺得眯了眯眼，声音有些哑，像埋怨，却透着一股子亲昵：“也不知道那个蠢丫头是怎么瞒到现在的。”
翌日一早，对比往常，天色有些暗，高空中像是笼了层阴霾，压抑沉闷。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
穆瑾玥没多想，直接打车回了学校，赶在白赫昀他们之前到了人工湖旁，
“怎么这么早？”白赫昀想到她的失眠症，又问：“没睡？”
“睡了会儿，”穆瑾玥摇摇头，不想多说：“我饿了。”
白赫昀果然就不问了，偏了下头：“走吧。”
一行人往食堂走，萧镜哲拉着穆瑾玥落下半步。
白赫昀睨了眼，抿紧了唇，脚步停顿一下，接着往前走，速度没变。
“昨天出去了？”萧镜哲声音压得很低，清越嗓音显得有些沉重。
知道自己瞒不过他，穆瑾玥点点头。
萧镜哲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你昨天，是不是遇见谁了？”
肯定是见到了不想见的人，或是发生了不想发生的事，否则，怎么会满身低气压，像是踩在临界点一般。
“一个不太熟的人。”穆瑾玥回答完，自己先笑了。
想了一晚上不熟悉的人，还是人生头一遭。
临汝市的天气预报一向不靠谱，谁知竟是难得准了一回。放学才过五分钟，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玻璃窗上。
最后一节课是地理，每个人桌上都一堆模型，不少人留下来收拾东西，一看下雨了，个个怨声载道。
“居然下雨了！”乔彬瞪大眼，鹿眼溜圆，回头问萧镜哲：“有伞么？”
萧镜哲点头：“书桌里有一把备用的。”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摸索。
蓦地，动作停住。
乔彬眨眨眼：“怎么了？”
萧镜哲没说话，俯下身，往书桌里看了看，眉眼有些冷：“伞没了。”
他不可能记错，所以，伞是被人拿走了。
乔彬傻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顿时气火上头：“那小公主怎么办？”他义愤填膺的，拍案而起：“妈的，谁这么缺德，大雨天的偷雨伞！”
教室里人不少，一听这话，有人弱弱的问：“是不是一把粉色的樱花伞？”
萧镜哲看过去，说是。
“应该不是被偷了，上午你前桌起身的时候，椅子撞到了你的桌子，掉出来一把伞，但是我一看是粉色的，以为是那个女生暗恋你，给你送的，就没好意思碰。”
萧镜哲面无表情：“然后呢？”
“然后我就出去了，再回来伞就没了，不过……”顿了顿，他声音低下来：“刚才放学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岳婉柔拿着了。”
岳婉柔这个名字，穆瑾玥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
萧镜哲后桌，很腼腆的小姑娘，不爱说话，存在感很低。
白赫昀突然踹了一脚桌子，冷笑道：“还真是谁的东西都敢拿。”
“她可能不知道，”穆瑾玥生怕他明天把人家小姑娘打一顿：“没关系，等会儿可能就停了。”
白赫昀没再多说，脸色却依旧难看。
教室里的人渐渐减少，雨却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的趋势。
白赫昀倏地起身：“你在这等着，我回去取伞。”
“不用了，”穆瑾玥拉着他，哭笑不得，“一起回去吧，一场雨而已，不碍事，我没那么矫情。”
“不行，”白赫昀不由分说的拒绝，很严肃的看着她：“听话，女孩子可以娇气一点。”
说完，他拉开穆瑾玥的手往外跑，又快又急。
“赫昀！等我一下！我也去！”乔彬本来就是个下雨天也不打伞的蠢货，要不是为了陪穆瑾玥，他早就跑回去了。
“这两个家伙。”穆瑾玥扶额，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让他们去吧，”萧镜哲语气淡淡的，“反正他们身强体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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