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费我还没有付呢！他怎么就走了？”夏末神情懊恼地说道。“哦，这个没关系，他已经付过了。”顾冬明说。夏末：“……”她其实，不是，这医生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认为她想要碰瓷，把人给赖上吧？看顾冬明笑得那莫名其妙的样子，夏末觉得很有必要，对他澄清解释：“那什么，我意思是，他（她）有没有什么联系方式留下？我等他（她）方便时还医药费给他（她）。”“你要还医药费给他？”顾冬明问。“嗯嗯。”夏末忙连点头对他表明诚意，表示自己绝无恩将仇报之心。“那应该不用了。”顾冬明说。想想乔司南那副讨人厌的臭脾性，他又十分肯定地说：“我猜着，他送你来应该就没想着要你自己付医药费。”“至于他的联系方式么……”顾冬明有些不能完全确定，乔大少今天晚上真的是要做好事不留名？还是走得匆忙忘记了？虽然刚才乔司南走时女孩还昏迷着没有醒过来，但他大少爷若是想要留点什么，有的是法子。那么，他到底是忘了还是故意？这是个问题。因而给不给联系方式这女孩，他还得先问问乔大少去。“他在你还昏迷着时就已经走了半日了，你这会儿追也追不上了。你头还晕吗？坐下说话吧。”顾冬明对夏末说，掏出手机在微信里给乔司南发了个信息。夏末之前醒来后先是只顾想要知道自己在哪儿，接着话题又绕到了送她来医院的人身上，竟忘了问自己的病情。此时被顾冬明提醒，才发现自己还是个病人。对呀，她怎么忘了问医生，她忽然晕倒，是因为什么了？夏末忙坐回床边，问：“医生，我为什么会晕倒？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很严重的病？”她说着，心就砰砰地跳了起来。往常她也有这眩晕的毛病，特别是劳累后，总是容易心慌出汗。还一直以为是自己体质弱的缘故，也没有十分放在心上，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竟已经患上了什么绝症吗？夏末望着沉思不语的顾冬明，脸就有些白了。“你的病……”顾冬明看夏末紧张得像是要赴死的神情，又忍不住想要笑了，“你有低血糖，你自己不知道吗？”“低血糖？我有吗？”夏末茫然地望着他。顾冬明：“……”顿了顿道：“你今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或者说，做了什么超负荷劳累的事情？”“我？”夏末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今儿早上她一起床就接到商场的电话，让她七点前赶到商场化妆换衣服；中午商场的事儿刚完，学姐林娜电话又打了来，她妆都没有卸就赶去了君悦酒店；从君悦酒店出来又直奔南巷……别说吃饭，一天下来连水都没有喝几口。顾冬明无语。明明低血糖，不好好吃饭也就罢了，还敢劳累？不晕她晕谁？可看夏末惊慌失措眼巴巴望着他的样子，他是很不忍心再去说她什么了，道：“你这样的情形，说起来倒也不算是什么严重的病，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所导致的血糖偏低，没有吃饭又过度劳累，所以会晕倒。”“哦，这样啊。”低血糖她知道，那根本算不得是什么病，夏末神色就轻松了起来。顾冬明看她这不在乎的模样，却不由皱了皱眉头。低血糖说起来虽然算不得什么严重的病，这女孩现在也只是轻微症状，但这病如果不好好养着，恶化起来，后果却也严重。身为医生，顾冬明觉着自己有义务提醒病人一些事情，尤其是这种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病人。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夏末已经从床边站起身：“医生，既然我只是低血糖，那是不是不用继续住在这里了？”这病房光看样子，就一定贵得要死，虽然是别人付钱，那也不能浪费不是？“你是病人，不住这里，你去哪里？”“我……”夏末望了望墙上的欧式壁钟，时针已经超过晚上十点，这个时候回学校，是赶不及进宿舍了。但即便在外面住酒店，也比继续住在这里省钱是吧？“我回别处。”她说，拎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黑色双肩包。那送她来医院的人倒是细心，不但把她送来了，连她的包也一并给她带了来。甚至，连原本不属于她的大黄，竟也在！夏末目光不觉落在床上的毛绒玩具狗上。刚才她琢磨了半天，也没想通大黄为什么也会跟着她来了医院，她明明记得她在“有独无偶”晕倒前它就已经被人买下了呀。“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夏末指了指玩具狗问。“是送你来医院的人留下的，他让我在你醒来后转交给你。”顾冬明顺着夏末视线去看那毛绒狗，隐约地觉得自己又要打喷嚏。“送我来医院的人留下来的？”夏末猛地抬头看他，“你是说，送我来医院的是位先生？”刚才顾冬明没有正面回答送她来医院的是谁，她自己猜测着大概是那个“有独无偶”的店员。可若是位先生，那应该就是那只好看的手的主人了吧？没错，应该就是他！夏末对自己点了点头，因为当时大黄已被他买下，能转送她的应该也就只有他。“不错，”顾冬明也点了点，“他是位先生。”不仅是位先生，还是位少爷。“那他留了电话或者别的什么联系方式没有？或者说你知不知道怎么联系他？”夏末问。这话她刚才就问了顾冬明一次，却被顾冬明把话题转开了去。她因为猜测着既然是“有独无偶”店员送了她来，明天到南巷去当面道谢并且还上医药费也可以，就没有再问下去。可如果送她来的是买下大黄的那位先生，情况就不同了。非亲非友，他对她晕倒也并没有什么责任，能送她来医院，替她垫医药费，她已经欠了天大的人情。这大黄，虽然她很想很想要，可是这人情她却是欠不起了！“医生……”夏末正要说话，顾冬明说：“送你来医院的先生的联系方式我有倒是有的，不过……”他看了一眼手机：“他说了，举手之劳，让你不必挂在心上，钱不用你还了。”刚才夏末问他要乔司南的联系方式时，他便在手机微信里@了乔司南，问：“人家女孩要你联系方式呢，我到底是给呢？给呢？还是给呢？”半响，那边毫无温度地回：“不必了”。不必了……顾冬明盯着那三个字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弄明白乔大少今晚这一出又一出的是什么意思。那么冷戳戳的三个字他自然不忍心照原样转述给女孩，只能自作主张地婉转了语气。“也好吧。”夏末抿了抿嘴，低下了头。虽然她不愿欠人，可人家不愿意见她，她也不能强求，反倒给人困扰。只不过……她俯身摸了摸玩具狗身上的长毛，轻声说：“他既不让我当面谢他，医药费也不肯要，这狗狗我就不能收了，还请医生有机会替我还给他可好？”然后她站直了身，微笑着问顾冬明：“医生，办出院手续在哪边？”“等等！”顾冬明却叫住她。“嗯？”夏末疑惑地看着顾冬明，“还有事吗，医生？”不是说医药费送她来医院的那位先生已经结付清楚了么，这医生为什么还拦住她不让走？澄如秋水，净似琉璃，望着夏末的双眸，顾冬明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么些个字来。“额，”他轻咳一声，“那什么，送你来医院的人我认识，并且对他很了解。据我所知，他送给人的礼物从来不会再收回去，所以……”顾冬明说着指了指床上的玩具狗：“你如果不带走它，我可就只能把它扔了。”乔大少的脾气他最知道，他今儿若不把那大少爷留下的东西“转交”出去，改天他大少爷铁定就敢给弄一卡车的长毛玩具来。那情景，光是想想，顾冬明鼻子就发痒。“扔了？怎么可以？”夏末吃惊地看着顾冬明。这么可爱的玩具狗，他为什么要扔？莫非这医生曾经受过狗的伤害，和狗有仇吗？“不然呢？”顾冬明抬手摸了摸鼻子，“你和那位先生都不要，我又对狗过敏，留着它做什么呢？”夏末：“……”她看看顾冬明的鼻子，又看看床上的玩具狗，再又抬头看顾冬明，心中万分纠结。收吧，她实在已经欠人太多。不收吧，这医生不会等她走后，真的把大黄给扔了吧？算了，反正已经欠了那么多了，再多一个大黄应该也就是“债多不用愁”了吧？“好吧，我收下就是了，还要麻烦医生什么时候再见到那位先生，替我再说声谢谢。”“好。”顾冬明点头答应。“那，谢谢医生！再见医生！”夏末从床上拿起玩具狗，笑着对顾冬明道了谢，转身向外走。“嗡嗡”背上的背包忽然两下震动，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这么晚了，谁打电话？”夏末自言自语地说道，从背后捞下背包，翻找手机，“不用说，一定是路雅了。”果然，她猜得一分不差，手机刚一接通，路雅就在电话里面叫了起来：“末末快来！快来拦我！我要去找人拼命了！”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夏末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雅雅，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儿？”“我在去寻仇的路上！末末，我跟你讲，今儿我真是被气到了！那个渣人！哼！等下别让我抓到他！看我可放得过他！”手机里，路雅杀气腾腾，也不知道是在用牙还是武器发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把夏末的心听得一颤一颤的。她知道路雅虽然是急性子，待人处事气量却很好，平日里轻易并不爱和人计较，除非真的被激怒才会如此狂躁。这是真的怒了？“雅雅，你先别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去找你！”夏末忙说。“这会儿你们宿舍门怕都锁了，你怎么来啊？”路雅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末末，其实，我打电话给你也不是真就让你来，我只是——”“雅雅，我没在宿舍，我在医院里，我可以去找你。”“医院？你在医院？末末，深更半夜的你不在学校，在医院做什么？生病了？受伤了？还是谁生病受伤了你在照顾？在哪家医院？”一连串的话说得又快又急，夏末根本插不进话去。好不容易等到路雅停下的空档，她刚说半句：“雅雅你——”却又被路雅打断：“末末快告诉我哪家医院？我去找你！”夏末话又被卡了回去。好吧，好吧，就路雅雅这急性子，一旦着急起来，自己根本拦不住的，不如就等她过来再说好了。“末末，你在哪家医院？”在夏末犹豫的功夫，路雅又追问了一句。“我在……”什么医院？夏末转过头，微微张着嘴愣愣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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