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见面，化解了多年的恩怨。
其实这种事也没多复杂，无非就是一边性格太强硬，另外一边也硬顶着不低头，时间长了，谁都放不下面子，结果就僵住了。
只要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在一起工作生活了好几年，能没有点儿感情？
之所以需要台阶，说白了，就是彼此心里都惦记着对方呢。
吃过饭，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师徒四人便起身告辞了。
顾北没走，帮着王翀秋老师一起收拾碗筷。
“你快别跟着忙活了，出去陪着老杨再说说话！”
顾北是客人，虽然在老两口的眼里，同样也是子侄辈，但哪有让他干活的道理。
连着说了两次，顾北也只好从厨房出来了。
“杨导！”
杨婕正坐在客厅看电视，但明显心不在焉的，手里的遥控器不停的换着台。
顾北刚坐下，就听到了熟悉的音乐声。
转头看过去，某个地方台正播放着《西游记》。
让顾北的意外的是，这一次，杨导再没有立刻调换频道，而是将手中的遥控器放下了。
王翀秋也从厨房出来，诧异的看着杨婕。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啊！
“都看着我干什么？”
您说干什么啊？
谁都知道，因为当年的事，这些年，尽管《西游记》在各个台播放了无数次，可杨导却从来没看过，每次只要播到播放《西游记》的频道，立刻就要换台。
一秒钟都不想看。
甚至有一次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当被记者问道如何看待《西游记》成为经典的时候，杨婕导演说的是：我宁愿它没成功。
“小顾，这集咱们是在张家界拍的吧？”
电视上正在播的是《三打白骨精》，全部的外景都是在张家界拍的，后面还有一段白骨洞的剧情，实在冷水江市的波月洞。
“对！杨导，您还记得吗？咱们当时上黄狮寨，您还差点儿出了意外。”
杨婕导演点点头：“记得，记得，哪能忘了呢。”
当时如果不是正好有一个枯树桩挂住了杨婕导演的裤子，老太太说不定直接就掉下去了。
估计也就没有了后来的《西游记》了。
毕竟，当时央视根本没有哪个导演敢拍这部戏。
不是没有能力，而是，那个时候台里根本没有条件拍。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轮到当初在央视不受重用的杨婕导演拍了。
“那时候差点儿没把我们几个吓死！”
杨婕也笑了：“说起来，还得是我老太太命大。”
说着话，杨婕也是满眼怀念的看着电视，那一幕幕都凝聚着整个剧组的心血。
“这个洞是咱们帮着保住的，结果后来咱们去那边取景拍摄，当地的文旅部门居然还找咱们收费。”
这件事还记着呢？
不过后来杨婕导演也没轻饶了对方，别的取景地，她在后来接受采访的时候，总会提一下，帮着当地宣传一下旅游资源。
唯独波月洞，老太太从来不提，哪怕对方挂出了《西游记》取景地的名号，记者也曾找到杨导求证。
可老太太就是装糊涂，被问急了，干脆说上一句：忘了。
就不给你宣传，气死你！
顾北也跟着笑了：“可不嘛，后来他们要把钱退给咱们，您还不要呢！”
“当然不能要，就是得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说到底，这老太太还是个小心眼儿。
不过这样的杨婕导演才更加真实，爱憎分明！
“她……能来吗？我到现在都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顾北知道杨婕导演说的是白骨夫人的扮演者杨春侠老师。
电视上这时候也正好出现杨春侠老师的形象。
当初为了能把杨老师请过来，杨婕导演曾承诺过，演完白骨精，等到拍女儿国的时候，还让杨老师演女儿国国王。
但最后，杨婕导演还是食言了。
这件事也成了杨导心里的一个疙瘩，前几年的那次再聚首，杨老师就没来。
为此，杨导很长一段时间都闷闷不乐的。
顾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和李诚儒碰过这次聚会能来的人，里面并没有杨老师。
这次也一样。
李诚儒联系过，甚至曾登门拜访，但是杨老师的态度很坚决。
见顾北不说话，杨导也猜到了结果，叹了口气道：“行了，这又不是你的责任，当初毕竟是我食言，没能兑现承诺，她要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顾北闻言忙道：“杨导，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当初的事……您也是没办法！”
不答应杨春侠的条件，白骨夫人这个角色就没有着落。
可是真的让杨春侠演完白骨夫人再演女儿国国王，又没法跟全国观众交代。
两难之下，杨婕导演只能自己做了这个恶人。
又待了一会儿，顾北也起身告辞了。
下楼上了车，他就打通了李诚儒的电话。
“李哥，杨春侠老师那边……”
李诚儒知道顾北今天带着师徒四人去拜访了杨婕导演，此刻听顾北又提起杨春侠，立刻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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