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克玄紧蹙的眉毛下，是一双真挚的眼睛。他并非质疑，而是根本不相信。
始终死死的盯着她。双手也箍住了姬媱的肩膀。使劲地摇晃两下，仿佛这样，便可以将方才她说过的话收回。
“姬媱，你说什么？”
“别开玩笑了，你果然没有说笑话的才能，你说的话一点也不好笑。”
克玄努力挤出的笑容实在难看。
而在她的心里，本应该是平静无波的，竟泛起了阵阵酸楚的滋味。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一种心情。
那是从胸口散发出来，灼烧着胃的酸。像是喝了一口烈酒，里面却掺着醋。
说惶恐也不为过。
可她...在惶恐什么呢？
难道是怕自己说的话太重，真的伤了眼前人？她要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克玄远离。
“克玄，将来我一定要成为鸟族的族长，这是我这辈子必须要完成的使命。我不仅要保护我的族人，更要拯救更多这世界里被人踩在脚下的同生体。”
“你明白吗？”
姬媱语气稍微轻柔了些，可她要说的话还浮在胸口，并没有大退堂鼓的想法。
“这一点上，我跟你不谋而合。”
不等她回答，克玄又继续道：“所以，我在你的身边只会帮助你，而不是你的累赘。”
“你是。”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姬媱的话也随即出口。
“你是累赘，因为你的关系，我和北宫屿都行事不方便。”
克玄的笑僵在脸上。他只是不想让姬媱看见他不开心的那面，所以即使心里万般刺痛，他也还是选择笑。
可他不自知，这笑容看上去多是苦涩。
“怎么会？”
“你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姬媱将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开，厉声说道：“我和北宫屿...有婚约。”
“可是他并不喜欢你，你也...你不喜欢他吧。”
克玄能看出北宫屿对桑子若的感情，所以前言他说的肯定。可后者，倒是少了几分把握。
尤其是面对她毫无变化的脸。
“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两个人要相守一生，难道喜欢不重要吗？”
“对于我和北宫屿这样的人来说，并不重要。相反是这联姻背后所能带来的利益才是这婚姻的意义。”
克玄双手无力的垂在两旁，先是轻轻摇头否认着，而后加大晃动的幅度。
那是他心底越发的不赞同，跟着表现出来的，“你们这样的人...”
“你们这样的人是什么人？难道就必须压抑逃避自己的感情，难道就不配跟正常人一样去享受应有的情感？”
“你不明白。”姬媱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了。特别是他像是在批判自己。
“我不明白，那你便说到我明白啊。”
克玄是誓不罢休。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手，也放不开。所以他要的不是她的说服。
而是，即便死缠烂打，也要一个待在她身边的机会。
但越是这样浓烈且不求回报的感情，越是姬媱所不能回报和承受的。她并非自私的人，更看不得克玄这般委屈自己。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断了他所有念想。
“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所以...”
“你撒谎。”
姬媱咬着自己的后牙，拼命的在抑制着些某种冲动。这种冲动，她同样未曾体会。
“她是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可我和她好歹有一纸婚约，可是你呢？”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听见是他，克玄再也忍不住了。从前的北宫屿，遇到姬媱的事情总是犹犹豫豫，看似不忠心。而今，却又要跟他抢人。
“北宫屿，不要欺人太甚。”
走到姬媱的身边，故作亲密的伏在她的背上，两个人确实郎才女貌，却有种说不出的疏离。
只是现在的克玄，已然看不出。
“克玄，这一路我很感谢你对我的付出，可今后的路，便不再需要你陪了。”
说完，姬媱牵上北宫屿的手，转身朝房间走去。
徒留他一人，连看着他们背影离开的勇气都没有。
还未走到房间里，北宫屿和姬媱默契的将牵着的手放开。两人自是不习惯这种亲密。可为了做戏。
第二天，北宫屿来到姬媱的房间。她早早便坐在床边了，看上去倒像是一夜未眠。
“走了吗？”
“房间里是没人。不过行李还在。”
北宫屿按照她说的，来前特意去查看了克玄的房间情况。果然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人是不在房间，可东西没有拿走。那说明克玄只是生气了，并不就此放弃。
见她不说话，北宫屿倒也好奇，“你这是何必呢？”
“要知道，克玄虽是人类，可他掌握的道法有的时候，会是我们致胜的法宝。”
姬媱左右一点，“他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不应该将他牵扯进来的。”
“你这是...”
她会如此替他人设想，着实超出了北宫屿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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