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未知的恐惧，他更害怕自己亲眼见过的那个场景。
这话，似乎是直戳北宫胤的心坎里，他瞬间变了一个表情。愠色丛生，手也从北宫屿的肩膀上拿回来。
想要表现得亲密些，可瞬间就被人拆穿后的恼羞成怒。
“什么千年凤凰蛋，什么借胎还魂，你从未见过，所以无法信以为真。所以你无法真的恐惧。”顿了顿，“但是你亲眼见过桑子若的威力。”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北宫屿也见过她杀到没了意识的可怕模样。可他了解桑子若，他知道这并不是真正桑子若的样子，她只是被激怒了而已。
就如同当年腾蛇族的悲剧一样，她一样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会大开杀戒的。
而姬天野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想要得到桑子若的。他想要一个能够控制却也足够无情的躯壳。任由他的魂法侵略整个兽魂世界。
“你害怕她。”
又重复一遍，“你在害怕她。”
“呵，你说这话，简直太可笑了。”
北宫胤转身，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龙椅上，不过比起刚才的坐姿，现在的他是紧张的。两个人的目光从未有过接触。仿佛只要稍微看到对方一眼，就能被看穿。
尤其是几天的北宫胤。
“你害怕她，你担心这场战役若是她真的活了下来，会逐一向曾经攻打过腾蛇族的人报仇。所以，你宁愿无动于衷，等着姬天野的计划成功，也不敢拼死一战。”
北宫屿毫不留情面的分析他的父亲。以前他总觉得北宫胤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魂法无人能及，冷漠同样无人能及。
如今，他竟然看见父亲会有害怕的东西。
“北宫屿，你不要太放肆了。我是看着你母亲的面，才没有将你关起来。”
“关我？族长为什么要关我？”
北宫屿有些失去了理智，此刻他质问的，不单是族长，更是他的父亲。从未有一天尽过责任的父亲。
“难道需要我来告诉你吗，你不仅没有完成我给你的任务。还屡次三番的破坏了龙族的计划。”
北宫屿没有接话。静静地听着，心底却在剥离开某些。
来昆仑之顶前，他还抱有一丝歉意。摒弃掉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宗系确然不该。但是他不后悔。若是北宫胤想要惩罚他，他也不会逃避。
只是现在，他为自己这样的身份而感到耻辱。
“族长觉得，你可以独善其身？”
太平盛世都没有了。还有什么龙族的发展，简直天方夜谭。
不过北宫胤似乎不在乎，反而威胁起了他，“别人的事情我不管，但是我告诉你，若是你再这样，你将会失去一切。”
“失去一切？”北宫屿显然不甚明了。他所谓的一切，说的应该是现在他所能享受到的龙族的一切。
“你现在之所以敢这样跟我说话，无非就是因为觉得继承人一定是你的了。”
北宫屿从未有这样的想法。他之所以敢这样，是因为他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心心念念的人已经回来，所以族长，权利对于他来说已然不重要。
他在乎的，只有桑子若。
“我告诉你，除了你大哥，我还有你二哥。”
“......”
“父亲，你恐怕已经没有退路了。”
北宫屿没有说话。声音是从他的身后传来了，让人再熟悉不过。只是他没想过，竟然还能得到大哥的原谅。
大哥北宫屹的出现，不知是北宫屿觉得吃惊。就连龙椅上的人也坐正了几分。
依旧沉的脸色问道：“你怎么出来了？难道为了你弟弟的事情，你打算同我服软了？”
其实北宫胤始终只中意一个人，就是他的大儿子。可是偏偏北宫屹意气用事爱上了自己的近侍唐锦柔。
本来用威胁的方式关住他是为了让他认错，没想到反而是成全了两个人的相思相依。
如今，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儿子了。
“父亲，我出来只是听说了十二弟的事情，所以特意来向父亲请命的。”
“请命？什么请命，我根本不打算出兵。你又请什么命。”
顿了顿，北宫胤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怒道：“还有，他北宫屿还不是龙族族长，他的话并非命令。我说了不去便不去。”
北宫屹和北宫屿面对他的暴怒都异常平淡。因为他们早就厌倦了这些争夺，更是厌恶了自己生活的环境。
现下，明明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可以去改变。北宫屿参与了进去，他的大哥也不想落后。
“父亲，十二说的对。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觉得我龙族有抗衡的力量？”
北宫屹的出现，是彻底将龙族族长逼上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单是一个北宫屿时，他大可以弃掉这个不听话的棋子，族长还有别人可选。可当北宫屹也加入了进来，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那关乎着的，当真是龙族的未来兴衰。
“你们...”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北宫胤说完，没等他们两个人离开。自己倒是先走了。
徒留下两个人，平添几分尴尬。北宫屿没好意思主动开口。只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可身旁人搭手的动作，已说明了一切。
“大哥，今天谢谢你。”
“我什么都没有做。也尚未可知成功与否。”北宫屹比起从前更加淡薄。
眼中清澈的如初春的雨水，淡然的悠闲。一身浅蓝色长袍披在身上，整个人气质都如同仙家。不禁让北宫屿几分羡慕。
其实若不是姬天野，或许现在的自己也能像大哥一样，无须搅入凡事中区。
“无论如何，若不是大哥出手相助，族长也不会有一丝动摇的。我要替桑子若感谢你。”
北宫屹看了他一眼。偏着头有几分疏离，“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什么桑子若。而是为了整个龙族而已。”
“我不想看见灭族的悲剧在这里发生。”
“......”
北宫屿无言以对。看来大哥对自己的厌恶并没有消解。这也难怪，从前他的母亲做的那些事情，让两个有情人不能相守。
恨他的母亲湘牧雨，还是恨他，都是应该的。
北宫屹不打算多停留。转身便要离开。在门口时，他却用住熟悉的语调说了一句，“不过，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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