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清汝用的是什么理由，总之虞归寒出了藏书阁走了许久，也没有遇到汘婆婆的身影。
这对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应对汘婆婆也是个力气活儿，总要考虑良多。
二人到的时候，清汝正在整理那处鲜少踏足的院子，转头见到虞归寒，便是微微蹙眉。
“姑姑似乎不大想看见我。”虞归寒上前去，自顾自寻了一处椅子坐下，将脚往石桌上一搁，便是一副懒散模样。
江琊看着眼角微微一抽，没等清汝说话，便提醒道：“放下。”
虞归寒应声，那脚还真是放得爽快。
“在藏书阁中三日，有何发现？”清汝没管她，只单刀直入问道。
二人除却有文瑶联系其间，其实并无多少关连，寒暄的话说不出，便适合这样的相处模式。
虞归寒于是也没跟她继续贫嘴，回道：“我看见了她离开之前的记忆，只有有些地方尚且不明。”
“说说。”
“记得我刚与你说及她名字的时候，你并不熟悉，那她原先名唤什么？”虞归寒问。
既是亲姐妹，对方的名字，必定会知晓地一清二楚。
然而清汝张了张嘴，有什么似乎要脱口而出，又迅速化为一阵空白，无法宣之于口。
“不记得了。”她道。
“不记得了？”虞归寒诧异，不由轻嗤一声，“好歹也是亲姐姐，您连这个也不记得了？照海域的时间流速来看，也不过是三四年吧。”
听到此处，清汝轻叹一声，“被选为神女献祭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其人会与过去的一切割裂开来，以一个新的身份去服侍海神。她是在献祭半途逃走的，名姓已然被剥夺，纵是我们这种亲近之人，也不会再记起。”
还真是莫名其妙的规矩。
虞归寒现在还真想与那海神好好聊聊，问问她究竟为何有这么多麻烦的条例，但眼下她无法见到海神，也只能暂且搁置。
“那我再问你一遍，文瑶二字，你可耳熟？”虞归寒继续问。
在幻境之中，文瑶并未告知荀璟自己的名姓，是以虞归寒无从得知。但在之前碰到虞远山等人的时候，“文瑶”二字，她说得似乎十分顺畅，总不能是逃跑过程之中已经想好了自己以后的名字。
是以虞归寒猜测，“文瑶”二字，在她离开海域之前，应当就与她有所牵连。
而清汝也深知现在蛛丝马迹皆不能放过，将这两字在口中念了一遍又一遍，眉心也紧紧皱起，想不起分毫。
三人相对无言，沉默许久，真相却无丝毫进展。
最后竟是江琊似想起什么，以灵力刻下人族的“文瑶”二字，递到清汝面前。
“这两字，我见过相似的！”清汝一下便想起来了，“在她收藏的古籍碎片之中有所记载。”
海族与人族的文字及发音虽相似，但终究不同，虞归寒和江琊也是入海之后被同化，才能在交流之上做到无障碍。
也正是因此，虞归寒才会忘了“文瑶”是人族的说法，好在江琊想了起来。
“那古籍可还在？”她赶紧问。
清汝点点头，带着她们走到小院深处，破开井口的层层法阵，从深处挖出一个腐朽的盒子。
“这是她遗留下来的东西，但我不曾打开过。”她将盒子递给虞归寒。
盒子之上设了禁制，虞归寒刚一接手，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属于文瑶残存的魂力。
而或许是因血脉相连的缘故，这禁制在她的魂力之下不堪一击，仅是半柱香的时间，便被打开。
里头放着一枚古朴的戒子，虽灵力早已枯竭，却不难看出是一颗储物戒。
“这戒子，她是从何处得来？”虞归寒问。
不怪她疑惑，实在是海域根本就没有灵力，这储物戒的存在未免有些离弃。
果然，就听清汝回道：“以往她总喜欢四处跑，算是拾荒得来。”
那应当就是海域封锁之时，先辈们留下的东西。
虞归寒没与清汝多说，只是以文瑶女儿的这一层身份，将储物戒拿了回去。
好在清汝并未阻拦，又或许是不想管这件事情，由着她去了。
“你说，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正好能破阵的宝贝？”走在路上，虞归寒不由说道。
知她在玩笑，江琊也没当真，只应道：“有自是最好，没有也无需失望。”
还真是好通透一人儿。
虞归寒无奈一笑，复又说道：“其实我觉得，我娘之所以能离开海域，是因那位名唤荀璟的男子引导。”
引导与帮助，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主动，而后者则是被动。
虞归寒的猜测，无异于将这一切发生在文瑶身上的事情，都推脱到荀璟的设局之上。
“何以见得？”江琊问。
“你想啊，我娘刚入小境之时，他那眼神，便像是认识一般，之后更是丝毫不排斥她的存在，甚至将她圈禁控制在自己的范围之内。而在我娘反抗之后，他失望将其推入水中，怎么想都有些耐人寻味。”
虞归寒没说的是，她都觉得荀璟或许是爱而不得就要将之毁去，至于其中细节，她暂且还编不出来。
但江琊却没她这么多的天马行空，只脚踏实地道：“带回去之后细查储物戒，应当会有发现。”
虞归寒想想也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只不过回去后，他们也没能立即瞧上储物戒。
因为门口就站着三日不见的汘婆婆。
“你还知道出来？”汘婆婆冷哼一声，手中的拐杖一杵，明显是生气。
虞归寒忘了问清汝，究竟是以何等里头劝服了汘婆婆，是以此时不敢轻意说谎，只转移话题问道：“婆婆来找我，所为何事？”
“来提醒你一声，再过半月时间，就是神女祭祀大典。这段时间会十分忙碌，藏书阁，往后便不用去了。”
被打乱计划，虞归寒有些不满，“当初叫我参透秘法的是你，现在叫我放弃的也是你，汘婆婆，你将我耍着玩吗？”
“祭祀大典不可乱，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余的，都得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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