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云眼睛里沉甸甸得装满心事，闭了闭再睁开，里面的所有都被自己压下。
他松手。
顾颖赶紧站稳，推着江漓云的轮椅出电梯。
她嘟囔“这部电梯太不安全了，以后要是再来这家医院不坐这部电梯了。”
顾颖走了几步，扭头呼唤后面的人“桑绪？”
桑绪仿佛被电流击中，僵硬地扭过来脖子。
他没看错吧？
他是不是眼睛出问题该顺便挂个眼科了？
刚刚江少确实抱住少奶奶了对吧？甚至还抱着不撒手……
“嘶——”桑绪深吸了口冷气。
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居然能看到爆炸性的一幕！
他可从来没见过江少主动抱过谁啊！
顾颖见没反应，于是再次开口“桑绪？”
桑绪一拍脑门，讪笑“来了来了。”
因为被警察问话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出了医院，街灯已经亮起。
总算远离消毒水味，顾颖贪婪地呼吸了好大几口新鲜空气。
劳斯莱斯一直停在门口，跟在后面的桑绪解释“我来顶替原来的司机，送江少和少奶奶回去。”
顾颖浮出笑容，调侃道“工作还兼职司机，得让公司给你涨工资。”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愁，这年头有固定工作就不错了，上哪惦记涨工资呢？”他一边说话一边去接手江漓云的轮椅“粗活累活都交给我，江少负责赚钱养家，少奶奶负责貌美如花。”
桑绪说话口齿伶俐，顾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练过。
“再说了，公司福利待遇是六险二金，兼职个司机算什么？我巴不得一人兼更多。”桑绪的接地气程度超乎顾颖的想象。
她以为常年待在江漓云身边的人至少……也像老板似的高处不胜寒。
桑绪说的话太烟火气了吧！
“六险二金……”顾颖想了半天，才说出个万能形容词“真好。”
“桑绪。”江漓云加重语气。
桑绪倏地消音。
三个人往车走，顾颖的手机震动，她拿起一看，是妈妈的消息。
慈爱一生“你爸爸好像被鼓舞了，下午就去公司研究新产品了，妈妈现在要给他和员工冲咖啡。”
后面还有咖啡机的图片，最后一张是陈慈偷拍的顾仁，对方正和几位公司骨干员工开会。
顾颖停下脚步，嘴角的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
爱拼才会颖“加油！”
慈爱一生发了条语音。
“你爸爸想让你替我们感谢漓云，不光提供建议，吃饭时他没说完的半句话，我和你爸爸知道这孩子是想借钱给顾家。但幸好我们家账面上还有一笔钱，如果再耽误半年或者一年，恐怕真的要接受他的帮助了，不管怎么说，人总要知道感恩，你爸爸想如果新产品挣钱，到时分给漓云一半股份，可现在要保守这个秘密，一旦亏损，后果我们自己承担，不要给漓云压力。”
爱拼才会颖“母后大大说得好，女儿附议。”
顾颖正在认真回消息，桑绪把轮椅折叠，放进车子的后备箱。
江漓云看到顾颖没有注意，自己起身，坐进了车的后排。
桑绪走到车子旁，看到男人已经仪态高贵地坐着，讪笑着自觉坐到了驾驶位。
“少奶奶好像在回谁的消息。”桑绪的眼镜镜片折射出顾颖的人影。
车内开着空调，隔绝了外面的夏日炎热，清凉的温度下，两个男人露出原本的面目。
桑绪嘴边的笑容扩大，看上去不再谄媚，而是坏坏的，带着一丝丝丧心病狂。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盒口香糖，倒出一大把扔进嘴里，像恶犬般咀嚼“江骞这件事查不到我们头上，就算怀疑，冯局长的老婆已经参与进“Y计划”，他老婆逃不掉，他自然也是，更何况，我这儿有的是好货。”
桑绪拿出手机，点开就是相册，里面存着数个长短不一视频，封面看全是偷拍视角。
“冯局长做梦都想不到，千辛万苦娶了个小自己二十岁的老婆，婚后五年，自己被戴了五年的绿帽，他的小老婆定期就换男人，啧啧，玩得够刺激。”桑绪冷笑“我只发了一个视频，他的小老婆就求我别告诉老冯，让她干什么都行。”
车后座传来男人冰冷的声音“公司的筹备进展到哪？”
桑绪收起手机“已经注册完毕，根据您的吩咐，公司全名hurricane，简称ican，目前为止，A市大部分富商都已参加“Y计划”，实施进程比预期还要成功，A市即将出现一家ican上市公司，但没有人知道背后的操纵者是您。”
江漓云眯起眸子。
倏尔，桑绪听到后排传来一声轻笑。
他心潮澎湃，暗中谋划多年，终于快要看到一点成果！
余光中，顾颖把手机放回包包里，看上去心情不错，正往车的方向走来。
“少奶奶真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桑绪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接着打开车门，笑脸迎接顾颖。
端坐的男人听到了，作为桑绪数年的上司，他明白话里的意思。
小妻子跟其他女人比，与众不同。
或者从昨天的监控录像开始，一直到刚刚电梯里，小妻子说的每句话都会给自己带来触动，以至于女人离开自己怀抱时，自己竟会没有思考地继续搂着。
江漓云捏了捏眉心，轻轻叹气。
桑绪替顾颖打开车门，转身重新坐回驾驶座。
“少奶奶，我们回宅子吗？”桑绪问。
顾颖应声点头“嗯！回家！”
桑绪把口香糖吐了“好嘞！”
顾颖注意到细节“你一次吃这么多口香糖啊？”
桑绪咧嘴一笑“打小落的毛病，吃口香糖，脑子动得快，能冷静。”
顾颖“那你小时候考试不得准备很多？”
桑绪“少奶奶说对了，我小时候考一次试至少得买三盒口香糖压压惊。”
顾颖笑出声“幸好我之前和你说过话，不然我还以为你有口臭呢，原来会有人思考时嚼口香糖啊。”
桑绪“唉，小习惯嘛，人人都有。”
顾颖深表同意“我也有小习惯。”比如想事或者紧张时，手就不自觉地想抓住点什么东西。”
她扭头去问男人“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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