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荣先被人扔进了寝堂。
寝堂是祠堂中用来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阴气森森更甚其他地方。
安荣跪趴在角落里，神色紧惕。并非是他不想起身，而是膝盖已经被踢伤，根本站不起来。
时间过得很慢，这样的安静阴沉最是折磨人，明明是夏夜，在这里却凉如深秋，四周有风阴渗渗的朝里透，如鬼低泣。
不知什么时候，寝堂中多出了一人。
安荣眉心一动，恍有察觉，没有眼珠子的眼就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秦九站在寝堂正中，目光扫过那些牌位，面色平静。
忽而勾唇，转眸看向安荣，“这里都是你安家的列祖列宗吧，也不知道看你现在这样，他们会是何感想？”
安荣的眼眶死死瞪着秦九的方向，面容狰狞，“什么人？”
秦九挑眉，“你觉得呢，我会是什么人？”
安荣的手紧紧的捏着，“你想做什么！”
秦九勾唇，“我让阿宸放了你的家人，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安荣一僵，想着她这话会是什么意思？
秦九不理会他的诧异，只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刚才阿宸可是要把你的儿子孙子全都杀了，要不是我及时阻止，你以为他们还能好好的吗？”
安荣更僵了，咬着牙骂，“你这个妖女，你到底是谁？”
“妖女？”
秦九一笑，声线轻缓，“这个称呼倒是不错。不过你既然知道我是妖女，那你也该知道，妖女的心肠可都是很歹毒的。”
全然不同于在万俟宸身边时的模样，此刻的秦九周身透出的冷意毫不亚于万俟宸。
不说自己现在记不记得安家和秦家的仇，就说他之前对万俟宸的那些诅咒，它就恨不得割了他的舌头。
安荣本就松弛的面皮抖了抖，分明是害怕的，却还是叫着，“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吓到我了吗？我告诉你，不管你和万俟宸那个怪物怎么做，我也什么都不会说。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杀了你？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让你死吗？”
从那些牌位上一一扫过，唇角勾着浅笑，眸光却如水凉。
她忽然转身，微俯了身，掐住他的下巴逼他仰起头来，看着那张苍白又僵硬的老脸以及两个黑红的眼眶，只觉得作呕。
开口，嗓音冷如高山雪原吹下的风，“你以为我是来征询你意见的？还是说，你以为我当真是心慈手软，才会让阿宸放过你府中上下三百多人！”
在万俟宸面前软萌可欺不代表她真的心软如菩萨，现在的秦九到底是妖，妖性本邪。
若不是不想万俟宸再造太多杀孽，她哪里管这些人的死活？
秦九掐着他下巴的力道越大，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血染上指尖，看着安荣越来越白的脸，她却又抿唇一笑。
“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从来不是什么心软之人，我要杀人可不止是头点地这么简单。所以，你最好还是放聪明些，现在，我们还是先说说安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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