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璟看着他的举动缓缓点头，“朕明白了，朕现在就再让人多选些女子进宫。”
天机垂眸，讥讽一笑，不再多语。
夜幕低垂时，秦九在素月宫外稍远的地方，斜倚在一棵树上。
这地方角度很好，从这里正好能看到素月宫正门一角，素月宫那方的人轻易却看不到她们。
半个时辰前，她亲眼看着两名女子被送了进去。
那两名女子看来不过十四五岁，容颜娇丽，或许还以为自己很快就要得了圣宠面带着娇羞。
只是秦九却知道，等着她们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宠爱。
她一直沉默的看着那方，站在她身后的两名宫女却是面色为难。
看秦九始终没有打算离开，其中一个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姑娘，素月宫是禁地，要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秦九不耐的挥手打断，“我又没进去，不过就在这里看看风景，离那流月宫这么远有什么好怕的。”
宫女咬唇，“可是……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
她语气有些弱，她身边的另一个宫女瞪她一眼，暗道真是没用。
“天色已经晚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姑娘还是随奴婢回去休息的好。否则若是让陛下知道姑娘乱跑，怕是会不高兴的。”
这名宫女的语气比起刚才那个显然要强硬许多。
秦九眉梢一挑，转头看向她，“你的意思如果我不回去的话你就要去陈璟那里告状吗？”
宫女目光一闪，秦九冷笑一声毫不在意，“那你去吧，我不拦你。”
还真以为搬出陈璟她就怕了么？呵呵！
宫女没想到秦九会这般反应，咬牙，语气更加不好，“姑娘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
秦九将这宫女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可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份，你呢，你可记得你的身份？”
“奴婢……”
“看来你也记得自己只是个奴婢。”
秦九骤然打断了她，神色从容，眼底光芒却染上几分寒厉，“既然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奴婢，就做好奴婢的本分。”
她的话刚落，素月宫那方忽然有了动静，殿门被打开，一行人快步而出。
秦九转眸看去，正好能看到他们抬着两张薄席，席上还盖着白布。
目光落在白布之上，秦九微微眯眸，“知道那是什么吗？”
两名宫女都没想到她会忽然如此一问，目光随之而去。
都是在宫里待了许久的人，那白布下盖的是什么怎能不知？
两人心头一抖，眼底都带上几分惧意。
秦九眼底深沉无波，不带丝毫情绪，垂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动。
一股剑气如风朝那方而去，直接将那两张白布掀开，两具尸体就这么出现在秦九三人眼前。
浑身光裸，肌肤干瘪，如同枯骨。
她身边的两个宫女瞳孔紧缩，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叫出声来。
秦九眸色更深了几分，很明显，这两具尸体就是方才进去那两个女子，只不过半个时辰，鲜活的生命就成了两具枯尸。
那一行人亦被这变故惊了一跳，快速的朝四方看了看，没见到什么异常，便也不敢多耽误，重新将白布遮好速度更快的离开。
待到他们走远，秦九才缓缓开口，“看，她们就是认不清自己，所以才会有此下场。挤破了头想要进宫，以为进了宫就能享荣华富贵？可她们不知，这所谓的富贵不过是杀人的利器，所谓皇宫不过是埋人的坟墓。”
说着，她看一眼方才那宫女，语气很轻，“所以说，认清自己很重要，你现在还想去陈璟那里告状吗？”
她看得很明白，这宫女心高，恐怕还想着在陈璟那里得了眼能够飞上枝头。
可秦九敢肯定，她若敢去，下场绝不会比这两个女子好。
宫女此时已经是面色发白，慌忙摇头，声音破碎，“奴……奴婢不敢。”
而她身边的另一个宫女更是早就低下头不敢多看不敢多言。
秦九勾唇，不再和她们说什么。
只再次看向那行已经走出老远的人，直到他们彻底不见踪影，她也没有离开。
天越来越黑，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落起了雪。
雪静静而落，秦九静静站着，时间都好似彻底停住。
她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却还是觉得有些可笑。
陈璟，口口声声说爱她，转眼却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他以为，这条路真的能让他平步青云，羽化登仙吗？
第二日早朝之后，陈璟果然带着秦九出宫前往凌天观。
坐在马车中，秦九靠在窗前撩着帘子朝外看。
陈国虽小，却十分繁荣。
因为靠海之故，海产丰富，海中珍宝亦是无数，只要出一回海就能打回许多好东西。
而陈国的好东西，多半都是卖给了大楚的人，将大楚人的银两赚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可这两个月，因为万俟宸决定攻打陈国，下旨禁止两国通商，而陈璟也为了排除异己严守海关，对陈国百姓的生活或多或少都有了些影响。
现在看来，陈国的集市都显得冷清了许多。
战争还未开始，就已经有许多的百姓陷入困苦。
秦九眸色微暗，而她看着窗外，陈璟则坐在她的对面眯眸看着她。
片刻后，忽然开口，“昨日你去素月宫了？”
秦九眉心一动，转头回来，撇嘴，“我只是在素月宫外看了看，可没进去，只不过正好看到了被送进去的两个美人而已。”
秦九本来就没想能瞒着他，那陈国王宫也是影卫成群，就连她的身边也是跟着影卫的，否则他如何能放心自己在宫中随意行走。
听她说到两个美人，陈璟眼底倒是浮上几分尴尬，握拳低咳一声，“九儿，朕其实只是……”
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秦九抬手打断他，耸肩一叹，“不用和我解释，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有时候挺可笑的。”
“九儿……”
陈璟抿唇，秦九却是微微一笑，“陈璟，你其实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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