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疼得几乎要坐不住，更是不敢开口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装作不怎么在意的问道：
“你刚才说我阿娘给炎国的永安王看病，然后就被认作是炎国的奸细被抓起来了。”
“是。”
“那她是在被抓前还是被抓后让你们来接我和外祖母的？”
“被抓之前。”
“这样啊，那烦请你稍等一会，我和外祖母收拾下东西。”
“......”
蒋磊感觉宁晏清有些怪怪的，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再怎么样，对方也不过是个孩子。
宁晏清拉着钟氏快速来到后院厢房，钟氏觉得收拾行李耽误时间。
“晏清，既是你阿娘让人来接，她应该会准备好...”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谁的人，但一定不是阿娘派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
“其次他说是在阿娘被抓之前，阿娘若是提前知道她会出事，她怎么会派几个我们不认识的人回来？”
“万一他说错了，是在你阿娘被抓之后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都被怀疑是奸细了，定然会被严加看管，她哪来的机会托付这三人？”
“虽然如此，阿禅肯定是出事了。阿禅的舅母和你阿槿阿姊都到岭下村了，容娘子说她们没有见到阿禅。问她们怎么回事，容娘子支支吾吾的。晏清，我们该怎么办？”
“......”
钟氏实在太担心，病急乱投医，忘了宁晏清不过是个孩子，竟然问他拿主意。
宁晏清想了想，安慰她道：
“外祖母别急，一会您假装因为担心阿娘而晕倒。”
“你呢？”
“我跟他们去。”
“不行，外祖母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
宁晏清知道钟氏之前总是嫌弃自己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不过那都是嘴上说说，其实她的心里是真心把自己当外孙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让钟氏陷入危险中。
“外祖母您听我说，我先跟着蒋磊走，看看能不能在路上问出他来岭下村的真实目的，然后我再趁机溜走。反正我一个小孩子，他们不会太在意。倒是您，若是他们...”
“你不用说，总之要么就我们俩都不去，要么就都去。”
“外祖母。”
“晏清，外祖母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什么也不懂。在我看来，孩子就是孩子，尤其是你这么大的孩子就该无忧无虑。想下河摸鱼就下河，想上山掏鸟就上山。可是你阿娘说你与一般的孩子不同，她总是把你当个大人对待。
她虽是女子却比很多男人都强，所以她说的话外祖母从来都不会怀疑是对是错，只要相信她就行。这些年外祖母总是嘴上说你什么也不会，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骄傲我的外孙小小年纪书读得好，字也写得好，懂礼又孝顺。
你怕我有危险，我更怕你有危险。你是我们宁家三代唯一的孩子了，只要你在，宁家就在。所以你要答应外祖母，不管发生何事都要好好活着，好吗？”
“......”
钟氏的话比宋青临和宁栖禅说的都更浅显，意思却是一样的。
宁晏清自听到宋青临死了一直忍着的眼泪，听完钟氏的话却是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他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这辈子投生到宋家又养在宁家。不管是宋家还是宁家给他的爱都太多了，多到他们一个个的都愿意用他们的命换自己的命。
钟氏见宁晏清哭得那么厉害，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正要安慰他时，他却扑进了钟氏怀里，一抽一抽地说道：
“外祖母，晏清答应您会好好活着。您也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好好活着。”
“哎，外祖母也答应你，我还要看着你娶亲生子呢。”
“......”
此时的祖孙俩哪里想得到几天后他们就天人永隔，事后宁晏清每次想起今日的话都痛心不已。
两人决定一同去汴京却不打算告诉廖五娘和方小小真实原因，免得让她们也跟着担心。
“五娘、小小，你们俩好好看着家里，安心等我们回来。”
“......”
廖五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方小小却感觉不对，总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檀大夫不是还得过两天才出殡吗？为何你们今天就去汴京啊？”
“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檀大夫生前对阿禅和晏清那么好，总不能真的只等到他出殡那天我们就去当个宾客吧。”
“可是这会去，汴京城门都关了。”
“还早呢，路上加紧一些，赶得上。好了，我和外祖母走后，若是有不认识的人上门，尽量别放他们进家门。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去找昭慧外祖母。”
“可是...”
“姨娘放心，我们很快就回来。”
“......”
宁晏清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方小小的心还是安他自己的心，这么说完，他心里似乎真的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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