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等人带着几十名黑暗精灵战士，来到地下塔第十层入口处。
“准备好了吗？”看见身边的切斯基紧张得有些发抖，罗明笑了笑，“或者你留在9层等我们的好消息?”
“开什么玩笑，并不是因为紧张好吗？这是武者震。”精灵斥候辩称道。
地下塔，第十层。
这里是一片阴森而空旷的空间，原本的建筑似乎都被一种强大的力量铲平，只留有中间一座漆黑的碉堡。
几十人的队伍来到这里，也显得格外渺小。
好眼熟啊，罗明和桑德尔父女对视一眼，微微一笑，这里的建筑风格和破矛堡如出一辙，圣加罗山上和冰犽虎激战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也许因为有罗明等职业者的加入，切斯基对胜利充满了信心，见无人列队欢迎，很是不满，主动上前叫阵。
“兽崽子，快出来迎接，你们的精灵爷爷来了。”
他近乎咆哮的声音在寂寥的塔层间回荡，回音缭绕。
而碉堡似乎毫无动静。
这群怂货，难道闻到了职业者的强大气息，自动撤离了？切斯基左顾右盼，突然，他的尖耳朵猛地竖起。
咚。
那是……鼓声！
咚咚。
鼓声如同直接敲打在心脏上，令人心血翻涌，呼吸急促，十分难受。
咚咚咚。
来越响亮的鼓声自要塞方向传出，由慢至急，扩散至远处塔外的洞穴壁垒上，加入回音的行列。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激烈昂扬，似无词的呐喊，如纯粹的发泄，像万众的鼓舞！
众人看见碉堡上，一面如船帆般的巨大旗帜缓缓升起。白底，血字，还有面貌凶恶的图腾画。
“来了，他们来了！那是他们的战旗！”切斯基声音带着颤抖，肌肉紧绷，心脏狂跳。半年前那一幕又跃然眼前。
那时候，他们整个聚落区可谓倾巢出动，精锐战士一行达百余人，精心准备，踌躇满志，誓要一举踏平位于地下塔十层的兽人碉堡，建立统一的庞大的黑暗精灵聚居区。
他们直接冲锋，亮起武器如同猛兽龇牙咧嘴，眼里怀着对胜利的希冀，嘴里唱着精灵一族的澎湃战歌。
“杀！杀！杀！”
然而眼看就要到手的胜利，却变成了一场笑话，只因为从碉堡里之走出十几名兽人。
没错，只有十几名兽人。
但他们要比普通兽人高出足足半个身子，肩阔腰圆，重甲披身，孔武有力。手中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凶厉可怖。
那是兽人勇士！
尽管身躯因为本能的畏惧而颤抖，但使命和责任驱使着那一拨黑暗精灵战士勇往直前。切斯基裹身其中，清晰地感受到那一种绝望中的疯狂信念。
双方接战，如同溪水拍击在巨岩上，散落粉碎。
还忘不了啊，被最好的朋友溅了一身血的感觉，视线瞬间变红，血液黏在身上，无比沉重、腥臭，怎么也洗刷不掉。
还有自己的师傅，就在眼前被一名高壮的兽人抓住手脚，生生从中间撕开。还冒着热气的内脏掉在地上，那牲畜弯腰一把捞起，就往嘴里塞。
那噩梦一般的过往，终究是迈不过去吗？
切斯基感到手心冒出的汗浸润了武器把柄，只要五指稍微一松，我的剑和信念就会掉在地上呢。
放弃是如此轻松，抓紧又如此困难。
在他前方，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碉堡的大门慢慢打开，十几名兽人勇士踏着沉重的步伐，并列走出，整个塔层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简直和半年前的噩梦如出一辙，不对，是更恐怖。
只见兽人勇士从中分开，随后一名身材稍矮，但明显更加壮硕的兽人走了出来。他身上布满人骨的装饰，盔甲闪耀着魔法装备的波动与光泽，身后一抹血红色的披风，武器是一把与身高等同的獠牙大剑，却被轻巧地单手提握。
“那是头目级别的兽人啊。”身后，那一群黑暗精灵战士里发出惊惧的低语。
“这仗打不了，他们早有准备。”
“我们还是退回去吧。”
“完蛋了，这下即使退回聚居区，也一定会遭到血腥疯狂的报复！”
那名兽人头目径直走上前，独自一人逼近黑暗精灵的讨伐部队，居然令后者的阵型发生不小的骚动。很多黑暗精灵战士脚下不自觉地后退。
罗明一早就收起了轻视之心，那些兽人勇士的实力至少都在中级战士以上，而眼前这个装逼人士，实力直逼高级战士巅峰。
经验值不少呢，一定要抢到人头的说。
兽人头目在距离罗明等人三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住，令后者能够清晰地感应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桀骜的目光扫视了一番眼前的讨伐者，在罗明等人身上稍作停留，随后发出一声嗤笑，大声说道：
“你们这些渣渣，半年前的教训看来不够深刻啊，又想来送死吗，上次吃了你们的尸体，我发现肉普遍有点老。带点诚意的话，多派一些年轻的小子来啊，有姑娘那是最好！哈哈哈哈！”
切斯基感觉心脏被什么重重扎了一下，一种刺痛和无力感弥漫全身。是那种想要怒吼，声带却已经嘶哑的感觉。
朋友、师傅都成为了这些兽崽子的食物，还有……
“瓦恩，这次我们攻下了第十层，我们就结婚吧。”
她的耳语如同开封的一坛蜂蜜，她的黑发如同这地下塔依附的深渊，“你一直很努力，父亲大人也都看在眼里，所以这次，他一定会同意的。”
她是他师傅的女儿，本是切斯基约定的灵魂伴侣，是这个地下塔世界里的月与星光。
然而那一战，她的弓在风中折断，她的箭矢坠落深渊，她的鲜血绽放，像夭折的鲜花。她的肉身被啃噬，最后精灵斥候只带回她不能瞑目的头颅。
“对不起，没能遵守约定呢，但是这一次我，不战胜，就战死。”
切斯基面对兽人头目，低头亲吻了一下手中枚银色的戒指。再次抬起时，眼睛里已经完全不见惧色，而是燃烧着熊熊火焰。
“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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